正在借力打算起身的柳幽毫无防备,一屁股坐回了地上,牵动了砸倒在地上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冷下脸来看向苗己安。
苗己安眨眨眼睛,冲寒二挥了挥手,然后一边掩面打哈欠一边往回走。
“走了叔,我困死了。”
柳幽挣扎着坐起来,冷哼一声道。
“十七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这是言和的态度吗!”
寒二看着白裙消失在门缝里,这才转身回去,他对上柳幽不爽阴郁的视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早点习惯,这是柴托三角的作风。”
柳幽低头,“明白。”
寒二领着柳幽来到屋内坐下,裘业已经给二人都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热气如一条白色游龙,在空中蜿蜒而上。
柳幽已经来到这里一个月,却仍然不敢直视这个游龙对面的人,他身上的肃杀气息太重,这些水雾塑造的游龙染上仿佛都能活过来。
“裘哥。”
他点头致意,然后顺着寒二的手势坐下。
裘业把茶杯往前推了推,笑得和善。
“这里和你的警司差距很大,这些天适应吗?”
“多谢裘哥关心,这里不愧为小三角,我这一个月比警司的三年舒服多了!”
被话里的恭维哄笑,裘业开口,“怎么个舒服法?”
柳幽赶紧接着道:“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警司那里的人道德感太强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要我说人不如活个及时行乐,搞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自己就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话音落下,柳幽抱着茶杯,却不敢喝一口,而是紧张的透过氤氲水汽看向裘业。
水雾太浓,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寒二适时的笑了两声,“好小子,你这个理解还挺新颖的,我喜欢!虽然和柴托观念不一样,但是本质上也能算上七八分相似。”
裘业也开口附和。
“二弟说得对,七八分相似已经绰绰有余。柴托的观念没你说的那么复杂,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暴力。
我们为拥护暴力而存在。
为存在而暴力。
为暴力而拥护。
这就是柴托三角的由来,暴力,存在,拥护构成了三角形的顶点,稳定至此。”
柳幽得到了肯定,这才敢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听着裘业的解释,他盯着茶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良久才询问。
“十七呢,她那么小,怎么可能搞得清柴托的观念,留着岂不是有后患?”
寒二哈哈大笑。
“你被十七教训的不轻啊,现在还怀恨在心呢,想赶走她可不容易。”
裘业看着柳幽脖子上的红痕,淡声解释。
“她是七海帮养大的孩子,也是最深知柴托三角的人之一。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她有自己的柴托观念,就算柴托的大门敞开让她走,她也不会踏出半步。”
星星和月亮都从天边落下,此时鱼肚白代替了毫无波澜的夜色。
七海帮的“废民所”从天边刚亮起一丝白光时,就已经开始了运转。
“废民所”和其他的房屋差不多,只是墙体包括门口的点缀不是砖块,而是斑驳的血迹。
苗己安拿着一束白花掀开门帘走进,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轻轻嗅了嗅,步伐多了几分轻松。
她面前的是狭窄走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懒懒靠着看医书。
“18号病床还没有醒吗,关乐哥哥?”
斜靠在墙边的青年倦怠的揉了揉鼻梁,他看了眼苗己安后站直伸了个懒腰。
“又来看那个幸存者?没有,今天CT下来了,没有一个月醒不来。”
“好吧。”
苗己安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把白花递给青年,水眸眨巴。
“我想进去看看,这朵花送你,它能去血腥味。”
白花送到面前的时候,扑鼻的芬芳味就已经钻到了青年的鼻间。
关乐打了个哈欠,接过花朵后迈步挪开,“去吧,给你五分钟。”
苗己安笑着道谢,白裙轻晃,往走廊深处走去。
关乐闻了闻花朵,把手上的书随手往身后一扔,插着口袋往门口的桌子走去。
那里有个吃完的罐头罐子,放点水应该能用。
苗己安数着门上的数字,步伐轻快,白裙轻轻晃荡着,好像有清香味弥漫。
“五分钟可不够,只能让关乐哥哥休息一会儿了。”
门上红色的数字一个个变化着,终于到了18。
苗己安推门而入,门后的空间很狭小,仅仅能放下一个狭窄的病床和一个小柜子。
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