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得格外早,黎尚在院子里修花剪草,半天不说一句话,随身的仆从直打哈欠犯困。他丢下剪子,又在后院附近徘徊,瞥见子攸,急忙叫到跟前,问:“安若起了吗?”
子攸答:“小姐早早起来了,在房里看书。”
“哦。”黎尚琢磨着点点头,他掏出一袋钱,“你去买件玉吧。”
这会早市都还没开,铺子说不定也没有开门。子攸没说什么,问:“老爷要什么样的玉?”
黎尚皱着眉,一时间也想不出要个什么样式的,四处看看,还是毫无头绪。他心不在此,随口说:“随便买一个就好,多买几个也好,要你和安若喜欢的。”
子攸收下钱袋子,就要回后院,黎尚叫住她,“现在就去吧。”
子攸说:“可是老爷,现在还没开门呀。”
黎尚说:“那你在门口等着,等到你觉得店铺要开门的时候再去。”
子攸不解,只好听老爷的话去门口等着。
门口的家丁守在两边,问:“子攸姑娘怎么来了,这么早要去干什么?”
子攸叹口气,“奉老爷之命去买东西,先来门口等着。”
“需要开门吗?”
子攸笑着拒绝,“不用,我还要等一会儿呢!”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黎府的大门该打开了。外面的家丁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简单的木盒,看到子攸,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一位公子送来给小姐的,这是信物。”
一块红玉佩。
子攸捧着盒子往回走,在后院附近又碰到老爷。黎尚快步走过来,嘴里不断催促:“怎么这么慢,叫我好等。”
子攸刚想解释,就见黎尚拿过盒子上的红玉,夸道:“眼光不错。”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攸想着先把盒子给小姐送过去,再同老爷说明情况,检查盒子没问题后,她才放心交给黎安若。
黎安若撇着嘴,极不情愿地打开,里面是一盒香膏,下面还压着一封信。她轻哼一声,“什么人送来的东西,难闻死了!”
手上打开信封,黎安若眉头才渐渐舒展。信足足好几页,字迹娟秀公正,和香膏放在一个盒子里,信纸都沾上淡淡清香。
子攸问:“小姐,这是什么?”
黎安若打开小罐,用手指蘸出一点,说:“这是养颜膏,好挺好闻的。”
态度翻转得这么快吗?
子攸不可思议地扯扯嘴角,小心地问:“小姐,这信上写了什么啊?”
黎安若一脸无所谓,轻松地答:“没什么,乞怜的。”
子攸松口气,她险些要怀疑香味有毒。
“哎呀,差点忘了。”子攸惊呼一声,“原本是有信物的,是一块红玉,被老爷当成我买来的拿走了。”
黎安若笑道:“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送的。”
子攸拿出钱袋子,说:“那我把钱还给老爷。”
黎安若掂量着,很重,说:“也不用了,就当作是父亲买我的玉吧。”
她眼中闪着精明得意的光,“虽然这本身就是他的。”
昨日谢听风离开时,黎尚起身送他,黎安若的位置靠边,刚好可以看到全貌。她看得清清楚楚,父亲送给他的就是一块红玉佩。
黎安若顿感疲惫,伸个懒腰,补觉去了。
山上空空的,天然的绿色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即使正午也不觉炎热,幽深的小路通向一间小木屋,黎安若来到这里,带一种别样的心情。
糕点甜而不腻,黎安若分给他一个,语气冷淡,“说。”
谢听风站着,答:“前几日在得月楼,楼下在举办宴会,很热闹的样子,我本想下去同他们吟诗作乐,但想起你交代我不要乱跑……”
他刻意强调自己一直把黎安若说的话放在心上,并且用心照做,
黎安若打断,“说重点。”
“有人在讨论赴宴的名和字,我就临时起了一个。”
“然后呢?”
“令尊的搜寻动静实在太大,与其夹缝求生,不如站出来道个别。”
这些问题,黎安若在回来后冷静一晚上也想明白了,只怕自己替他开罪,所以要他亲口说清楚。
他在信里说了很多,有赞许,有钦佩,有道歉,还有自勉,洋洋洒洒几千字,诚恳至极。
他抿抿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想不出说什么,他好像把所有该说的都说了,他躬身行一礼,“多谢小姐款待,听风告辞。”
“站住。”黎安若喊住他,“先别走。”
她把盘中点心推向他,“这是京城里有名的点心,我很喜欢,浪费了可惜。”
“你若想留下吃一会儿,屋里还有张椅子,你搬来坐吧。”
黎安若收敛了昨天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我说话很难听,做事有时候鲁莽,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