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潜进了水里,把鱼主动挂在了他的钩上。
等钓的次数多了,清彦就明白,他那高超的钓鱼技巧,纯粹是因为本丸的鱼太傻,根本不怕人。只要有吃的在眼前,哪管食物后面是不是有钩子。
所以,在拍了半天的水都抓不到一条鱼的清彦,理所当然的用了外挂月光。
编织出能够圈住一条鱼的网对清彦来说没有一点难度,这可比滤去蚊虫的网轻松太多,他甚至可以将这柔软的线编成锋利的刀,给鱼开膛破肚,像烛台切那样,将之料理成可以烹饪的模样。
清彦没有抓太多,一个付丧神一条。
做完这些后,他在溪边找了块足够宽敞且平坦的青石坐了上去,没有在意自己那被溪水打湿的衣摆,还趁着周围没有人看着自己,踢了踢悦动的水花。
他那颗因为各种烦心事而躁动的心,很是突然的就平静了下来。
——是我太自大了。
审视着这一段时间的自己,清彦给出了客观的评价,他原本是拒绝着审神者这个和付丧神相对而言处于上级的关系,还特意让刀剑们在称呼上进行分别……可从结果来看,他到底是变成了“审神者”。
所以才会觉得愤怒,觉得自己被背叛……
但如果跳脱出处于支配位置的身份去看,他与付丧神,应该是互惠互利的两边。
清彦的身体需要细心的照看,他清楚的知道为了让自己变得健康,刀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烛台切他们翻看着各类食谱,自学着营养学的相关知识,只为让他每顿饭多吃上几口。
药研挑灯夜读,把自己和其他的付丧神当成了试验品,用他们试出了能够对清彦的病状起着些许作用的药物。
还有博多他们,在不同的城镇间奔波转移,让月辉商行遍地开花。
——来自于刀剑的回报,远远超出了清彦自认为的微小付出。
他不是什么狼心狗肺心冷如石的人,付丧神的点滴关怀他都看在了眼里,也被关怀中的温暖所影响到——在不知不觉中,清彦把刀剑当成了自己人。
人在对着亲近之人时要求会更为的苛刻。
陌生人的一句不经意的关心可能会被惦记了许久,提起后就觉得颇为感动;可来自亲近之人的关怀,一旦没有达到想象中的那个高度,就会自顾自的埋怨起对方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
或许还会生起气来,觉得他们可以做得更好,可为什么却做不到。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清彦想要送自己一句话——矫情是病,得治。
“好人只要做了一件坏事,就会被人怨愤;坏人浪子回头,却会被人称赞……”
清彦找到了自己生气的源头,他给付丧神设定的标准太高了,远远超过了应该有的程度。
他以为空白兄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比付丧神更为靠前,所以才会在空说,如果他遇到同样的情况会选择给自己吃药时,感觉不到一丝的愤怒。
——为什么不会愤怒?
——因为不够在乎。
清彦听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也许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愤怒和绝望,只是他期盼着付丧神能够做得更好,达成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达标。
再加上他们那躲闪的态度,将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的作态,更是激发了清彦心中的愤懑——你们不是说要好好的保护我吗?就是这样做的吗!
“……好幼稚,不,是弱智。”
清彦把脸埋在了手心里,喃喃自语,声音里是无边的羞愤,“我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明明知道一个解释就能说清的事,他硬是撑着不开口;明明也没有那么的生气,却装出了绝对不原谅的姿态。
更别提今天那独自一人出发,什么都不带,意气风发想要头铁闯荡的一幕……
——这分明是在怄气啊!
清彦想要给自己一巴掌,用它和愚蠢的自己告别,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甩锅的方式,把这些别扭的行为,全部都归结到突然长大身心不能适应上面。
虽然前后都是我自己在犯蠢,但是犯蠢的是过去的我,不是此时此刻的藤原清彦。
冲着自己呵呵两声,清彦提着用月光线穿过的鱼,朝着林中亮起的那片火光走去。他看到了匆忙站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里面碗的五虎退,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神经表现,给付丧神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没关系,你们吃就好。”
清彦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鱼递给了爱染,“已经收拾干净了,是按照烛台切惯常用的手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您要进餐吗?”
爱染国俊利落的站起,他拿出了药研给每一位付丧神都准备好的真空采血管,很是淡定的问着清彦,宛如审神者的食谱是血液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不用,我现在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