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一路走好啊!”
石勇拎起桌上俩人还尚未喝完的半壶酒倾倒在地上,跟着用衣袖抹了把脸庞上的泪水,转身毅然决然的走下酒楼。
他本也很想留下来陪这位至交老友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无声的陪伴呢,可他却更清楚,这位至交老友应该更想尽早见到,自己的临终遗言能够得以实现吧?
所以,他必须得先把正事儿给办了。
然而,也就在他刚走出酒楼没几步,两道风风火火的少年身影便已从街边远处疾驰而来,正是杨洛与赵山河。
“石长老!我师父呢?我师父呢!”
刚一照面,杨洛就狠狠抓住石勇一条手臂,声嘶力竭的喊问着。
“跟我来吧。”
石勇只是黯然回以四个字,便又径自折返回酒楼。
紧随其后,杨洛与赵山河也一同跟了进去。
当这三人来到最顶层那间包厢里时,杨洛有那么一瞬间是痴傻的,但紧接着,却又状若疯狂般冲向桌前,扑通一声,屈膝跪了下去。
“师父!师父!是徒弟来晚了么?您睁眼看看徒弟呀。您要是觉着在这座宗门里待得不习惯,可以和徒弟一起到外面去闯荡江湖呀,又何必委屈自己留在这里受人窝囊气呢。师父!师父……”
他泪眼摩挲的摇晃着桌前怎么叫都叫不醒的启蒙恩师,虽然俩人相处的时间才不到两年,且聚少离多,真正朝夕相处的日子也没多久,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个徒弟早已把这位师父装在了心里。
他这位师父呀,别看平时总是对自己不管不问的,但实际上呢,却没少在自己身上花心思。
还记得刚入山门那会儿,老家伙明明对自己的底细以及在俗世中闯下的祸事了若指掌,却又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象,来陪他这个徒弟豪赌一场。
后来在组建财神帮之初,老家伙分明是反对的,且早已对其动机有所察觉,但却依旧还是没去干预和阻挠,并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赶来出谋划策,提出公会成员当以招收杂役弟子为主的大方向。
再后来,财神商铺也创立起来了,徒弟想要的筑基丹也被其从鬼市里淘弄来了,欠下徒弟的灵石也被徒弟以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债方式给讨要回去了……
眼看着徒弟一天天的成长进步,生意是越做越大,翅膀是越来越硬,他这位师父呢,许是也自觉再帮不上什么,索性也就功成身退,便不再去影响徒弟的任何决定,默默躲在暗地里观花赏月、笑看风云。
在师父看来,徒弟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在徒弟看来,正是得遇良师,方才成就了自己今天。
师父这份无私的爱是博大的,徒弟那颗感恩的心是纯粹的,而师徒之间这段点点滴滴的回忆亦是刻骨铭心的。
如今,师父死了,看似走得很安详,但他这个做徒弟的却比谁都清楚,其实师父走得很匆忙,也并不情愿。
因为,师父忙忙碌碌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没享受幸福晚年呢。
那么怕死的一个人,如果再分能活得久远一点,想必就是让其散尽家财也会毫不犹豫吧。
“石长老,我师父又是怎么死的?你若还念在与我师父相交一场的情分上,请当着他的面,告诉我实情!”
杨洛缓缓站起身来,眼底早已是猩红一片。
而石勇也并未作何犹豫,便将他们昨日返回宗门以后发生的事如实讲述出来。
黄昏过后,天色渐暗,仲天羽紧急召见宗门长老赶赴昆仑宝殿议事。
当时,佟大成和石勇刚好正在一起吃酒,于是在接到通传后,便移步同去。
在赶去的路上,佟大成好像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始终闷闷不乐的默不作声,而石勇还曾打趣地对他说,“别总是整天拉拉个脸,现下你那徒弟可是出息得一塌糊涂,你这个做师父的就偷着乐去吧,还跟这儿惺惺作态的装什么装?”
“石老哥呀,自打回到宗门以后,我这右眼皮就一直在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我这该不会是要有什么灾祸临头吧?”
“不能不能!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掌教不也没把你咋地嘛,如今又多了你徒弟这条退路,要真不想再委屈自己了,随时都可以离开这处是非之地,那小子要是一听说你肯下山去投奔他,还不得乐得跟个什么似的。”
“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可能不要用到这条退路为好啊。此子志向高远,且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若平白多出我这么个牵绊在身边,未必是好事,莫不如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随这孩子自己去闯出一片广阔天地吧。”
“赤子之心,至诚之道,知行合一,彼岸之桥。嗯,看来你这个师父还真是对此子的未来充满信心呐。”
就这样,他二人边走边聊的登上中指峰之巅,步入昆仑宝殿。
然则,随着大殿石门缓缓闭合,也让他二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