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怎样好,怎样得戴体真传,一会儿便有人摆了纸墨,陈澜提袖挥笔,写了 “鹏程万里”四个字,上款写“岑夫御史大人法正”。
丫头将他所写的,拿给诸位大人彼此传观,大家都赞好。卫述缙道:“可惜我今日诗兴不来,不然,与你题上一首也好。”吴敬伦道:“随便题甚么都好,今个儿只为高兴罢了。”
卫述缙将那幅字拿在手里看了几遍,对陈澜笑道:“可我这儿没准备甚么赏给你,待会要赏的人多,左右你我是自己人,便不讲这些个虚礼了。”
吴敬伦与旁人笑道:“可见我们都是外头人,行的不过是虚礼罢了。”
陈澜道:“吴大人也取笑我,听不出这是卫大人变着法占我便宜呢!诸位都有,偏我个送了字的没有,你看我依不依呢!”
卫述缙笑道:“与你说笑呢,今儿是我大日子,怎得旁人有了,你倒没有,传了出去,说我厚此薄彼,谁还来与我做生日?喝你的酒,回头自有好东西赏你。”陈澜笑着应了。
须臾,酒过数巡,歌吟两套,众人猜枚行令,耍笑哄堂,不必细说。
厨役上了道咸水鸭,陈澜多用了几筷,见褚学泉分毫未动,因问:“褚大人用不惯?”
褚学泉道:“鸭脯肥腻,又是冷荤,天干气冷,我心内总想些酸辣热汤吃,多些椒料,比这些个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陈澜笑道:“应酬场上的东西,主打精细,与你在军中自是不能比。此乃金陵风味,从前在家时候,也常用芫荽、蒜齑和了拌一只来下酒。”褚学泉问:“陈大人是金陵人?”
陈澜道:“那倒不是,多年前,虎岩教作乱,占了金陵,我那时年纪小,不太记得事,却还知道有一阵子道上涌的都是从金陵、镇江逃来的人,先父亦打算变卖家产,举家北逃,幸而韩归棠将军率部击退叛军,守住扬州,几年后,冯大人和钟新全将军率军攻破金陵,金陵才光复了。”
“那几年,乡中常有金陵、扬州来的人安家落户,逃来的厨子凡是找不着活干的,大都支个熟食铺子,这才教我吃着了。这还不算甚么,那时扬州有个顶有名的先生,叫杨济昌,专在市中演史说书,从前也在金陵城里说书,也逃了来,幼时每在乡中说书,皆是座无虚席,任人手上生意还是地里活计,都撂了去听书,只是不久他便逃到城里去,我只听得半本《隋唐志》。”
褚学泉道:“这便是最教人难过的事了,换做是我,拉开多少张弓,心里头的气也散不了。”
陈澜笑道:“他不讲,我倒不会自己寻了书来看!”褚学泉笑道:“可他若是不按原本讲的,又怎么样呢?”
陈澜道:“真教你说着了不是?褚大人也听说过?”
褚学泉道:“杨永昌名号响彻南北,前些年京中有大人做寿,请了他来,后来也在京中茶楼说书,褚某有幸听过几回《水浒传》,他不按原本说,已是人尽皆知了。”
陈澜笑道:“细细算来,杨永昌竟已年过古稀,我听说他先父入土时,还是满头乌发,我幼时瞧他,亦是不见白发,你那时瞧他,他两鬓如何?”
褚学泉想了一下,道:“年岁久远,褚某记得也不真切,大约依旧是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