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几日后,微生和昶每晚就会来我寝殿之中。他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是夫妻一般亲密无间。我均匀的呼吸声是他的救命药,由烦躁到安稳只是一瞬间。温热的体温、轻细的呼吸以及淡淡的体香是深夜里安抚焦躁的。他只是拥我入眠只是为了弥补前世遗憾而已。
我去找过皇兄,只是他一副平庸的样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中有一丝精光,就在那一刻便知道了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微生和昶每晚都会来到我的寝殿,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颤抖不明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兄长会对我的遭遇置之不理。
“皇妹,你年纪也不小,刚刚定下亲事,就出现这些事,于皇家,于邬家颜面无存。更何况,你以前做的事情确实是让人厌恶。”
“可是,皇兄。微生和昶,只是一介外臣,擅自夜闯宫殿,对皇家是大不敬。”
“那皇妹是什么想法,将他罢免官职,打入大牢。妹妹,你实在是太天真了,现如今两派明争暗斗不断,此消彼长,两者平衡才是王家之道。微生和昶是能臣,更是日后辅佐朕的选股之臣,有他在,朕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其他人。”
“那皇兄为何不将我嫁给微生和昶,让他更加忠心,那是因为皇兄你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投诚?要是没有我,邬家那边,皇兄又是如何应对。皇兄现在疑心的是邬家,所以才会要我去联亲。至于微生和昶,他本出身贫寒,只能依附皇家生存。所以皇兄,无论如何我都会嫁进邬家。只不过将我看做一般政治筹码,至于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更何况我也没有真的失贞。”
“你既然懂得就好。”皇兄背对着我,我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他的背影在一片光亮中显得尤为突兀。他的黄袍上五爪金龙威严无比。多年的帝位生涯,经历多年的前朝争斗,早就不再是那个会给我抓鱼做纸鸢的兄长早就被杀死在宫殿的岁月中。
经历过挣扎后,心中归于平静。我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宫外鸟雀鸣叫,枝叶茂盛,树下的阴影掩盖住自己的身影。
我没有经天纬地的上官之才,没有武曌的女帝野心,我过于平凡,性子也不温顺。要不是我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亲妹妹,先帝最疼惜的掌上明珠,我早就被他们耻笑多年。这种被他人指摘,让我感到不适与禁锢,我好像是活在他们的视线里,就好像是被他们观赏的奇珍异兽一样。
时光慢慢让我走到了观兽园,里面野兽众多,在一个又一个笼子里,一只又一只毫无生气。将自己埋藏于笼子的角落深处,透过编织的兽笼,看到了低迷消沉的我的影子。
终于等到了捷报,邬家大胜。
我不禁喜上心头,邬家大胜,那不日就凯歌回朝。我就可以远离皇朝是非,远离微生和昶。
又是一个深夜,微生和昶习惯性的躺在我的身边,我突然坐起。点起了早已熄灭的玲珑灯,玲珑灯上的琉璃影朦胧,但是也能看得清我的面容。
拿出自己的私藏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部。
“微生和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微生和昶惊恐在自己的面容上展开,眉头微皱,恐惧、如刀绞的痛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你在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我立刻加大手上的力度,已有艳红血色出现在我的颈部上,一股尖刺的痛感从我的颈部开始刺激着我的大脑。
看到我视死如归的眼神,也明白了此时已不能再逼我。就算他知道邬家明日便回朝,他失去我的日子近在咫尺。
“你羞辱我还不够?明日皇兄昭告天下,邬元纬便是我名正言顺的驸马。前世你伤我极深,国破人亡,你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幸得上天怜爱,一切都有了挽回的机会。你我之后,再无瓜葛,不然我便死在你的面前。”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