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人唐僖宗。
捞钱的本事比不上父祖,花钱的能耐却要高超得多。
国库入不敷出,军人待遇一降再降。曾经发钱发粮,现在改成发布帛。
看成色,啧啧,怕不得和自己老爹一般年纪。
拿到工资的神策军将士傻了眼,糊弄你爹呢。
这待遇,爱谁谁,劳资不干了。
你不干,没关系,有人乐意干。
唐神策跟清八旗一般,都有较高的政治地位。
八旗那是大清国族的自留地,想挤都挤不进去。哪怕是后期一个个都穷得当裤子了,也还一个个端着架子。
但神策军不一样,是向全体大唐子民开放的。
处于市农工商最底层的货郎们可是很乐意有这么一份兼职的。别说低薪酬,花钱买都成。
于是军营中的健儿都换成了长安坊市中的商贾,平日里照顾自家生意,临到检阅,便装模作样一番。
你糊弄我我糊弄你,大家一块玩呗。
财政紧张发不下来工资便免不了军人经商搞副业,唐军如此、宋军如此、明军清军如此,甚至后来某个国旗上印着五角星的天南小中华也这么玩。
长安城中醉生梦死,屡试不中的丑陋才子在山东燃起熊熊烈火,宋代史书中的吃人魔王黄巢转战万里,屠光广州胡商后北上直扑潼关。
齐克让领兵据敌,士卒饥寒交迫,军饷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
唐帝征发神策军,却只是送菜。很快,长安再次沦陷,唐皇仓惶出逃。
只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复兴的机会。因为帝国的税基彻底完蛋了。
安史之乱只是打残了北方,南方仍然可以为中央持续输血,但到了唐末,江南也成了一锅粥,朝廷再也收不上钱粮养兵了。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每个长寿的朝代到了中后期,总是于平静中积累矛盾,直到最后来个总爆发。
不过大唐倒下了,魏博人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以前秩序尚在,大家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今天下动荡,野心家们都开始放眼四顾,魏博的大哥却还在和自家的牙兵闹别扭。
节度使罗绍威对于牙兵们的跋扈深恶痛绝,最终引狼入室,耍诡计带着五代曹孟德把魏博立身之本屠了个干净。
结果请神容易送神难,本想着慢慢收拾局面的老罗同志发现宣武军住在自家不走了,把本来尚算富裕的诸州吃成了穷光蛋。
没了财货,我怎么安抚人心?得,劳资不干了。罗绍威悔青了肠子却也只能入朝而去。
魏博镇落入了朱温手中,骄横的魏博人却没有就此安稳下来。
牙兵虽然没了,魏博人良好的军事传统还在。
新任节度使杨师厚又征召了一支精兵——银枪效节军,魏博人民又重新走上了跟中央对抗的桀骜之路。
后面梁皇要拆分魏博,一群骄兵扭头投了李存勖。
到了后唐,被欠饷的魏博兵继续保持着一贯的优良传统,把庄宗拉下马。
这种不讨喜的下属领导能忍得了?于是魏博人迎来了第二波屠杀,“永济渠为之变赤”。
后面杜重威叛乱,又被割了一茬。
三次打击过后,魏博人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不光魏博,整个五代乱世中的武夫都开始认清严峻的形势。
大家伙闹腾了几十年,毛都没捞到,反倒是战乱不休,死的人越来越多,带头闹事的刺头一个接一个地被清理掉。
本想着乱世中博取富贵的兵大爷们傻了眼。
社会风气开始逐渐变化,被教育了一次又一次的丘八们不再那般桀骜。
有句话这么说,就算是再糟糕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好。
这话正确与否且放一边,但对于经历了残唐五代数十年乱世的人们来说,对于秩序的渴望是无比殷切的。
哪怕是武夫们也厌倦了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几十年的仗打下来,田地荒芜、房屋倒塌、人口锐减、穷困潦倒,除了收获一身伤疤,别的一无所有。
坐在汴京皇宫龙椅上的帝王们也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思考该怎么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几代人的尝试最终在赵匡胤这里开花结果。
杯酒释兵权、实现对中央禁军的绝对控制。
强干弱枝,抽取地方节度使精锐充入中央军,中央军待遇两倍于地方,地方军头不可能拦得住手下精兵跳槽。
如此,后续即便地方节度使对中央损害其利益的改革不满,也会慑于中央禁军的战斗力而不敢叛乱。
下诏取消“留州”和“留使”,地方上所收缴的税负全部上缴中央,地方政府的日常开销由中央政府统一调拨。
设立“转运使”这一官职,专门负责监督和监察地方的财政和税收情况,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