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千机门一行人回到庄中,周智远便从妻子那里听说了周延之跟乔君又不知为何隔了八丈远,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小孩子闹别扭他本未放在心上,只是夜间儿子来找他所说之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生气归生气,周延之倒也明白齐暮雨行踪诡异,多半别有所图。因此将此事告知父亲,但不知为何,他隐去了乔君那一段,只说是自己在未销馆附近发现了齐暮雨。
听儿子这么一说,周智远立刻反应过来,心想郑畴这老小子多半是心怀鬼胎才急着要走。
周延之见父亲陷入沉思,便问道:“爹,您不是说过未销馆里藏着许多名贵的兵器吗?难道说千机门的人也在打它们的主意?他们眼皮子真浅。”
听闻此言,周智远才展颜一笑,拍着周延之的肩膀:“管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咱们行得端坐得正,又有真本事傍身,不怕他们!你若想知道未销馆中放的东西,还须勤练功夫,等到能在我手下过百招之时,自然就能进去看了。”
一番话说得周延之热血沸腾,自小父亲就对他说过,未销馆中放着扶稷山庄历代庄主从各处搜集的贵重武器,一般人轻易进去不得。但他爹也曾许诺过,只要有一日周延之能在他手下走过一百招,就能自由出入未销馆。
周延之眼睛闪闪发亮:“爹,您等着瞧吧,很快我就能进到未销馆中了!”
看着儿子兴致勃勃地离开,周智远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当他还在周延之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这样单纯。
未销馆也曾是他少年时代努力的目标,可后来终于跟着他的父亲进入那个神秘的地方后,他才知道自己从那一日起就背负起怎样沉重的责任。
这个看起来坚强而开明的汉子少有的感到一丝软弱,他只希望儿子走进未销馆的日子能够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寂静的书房中只有烛火哔剥声,周智远转过身看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自言自语:“雷之章,雷之章...你于我们周家究竟是吉还是凶?”
庄中的少年弟子们自然不明白他们庄主内心的苦闷,依然每日井然有序地做着日课,希冀着在明年试炼中能够被选为入门弟子。
深秋时节,天亮的要晚许多,但仍有勤奋的弟子早早便来到了练武场,其中自然有每日雷打不动赶早来的乔君。
不过今日的她要更为孤独,因为好不容易找来的师父周延之从那日吵架之后便再也不理她了。
她本就天赋平平,原本有周延之这么个灵慧之人在旁提点,还能少走许多弯路,这些日子也颇有进益。现下自己练起来,又顿觉吃力许多。更何况她因为惹恼了周延之,心里乱成一团麻,也根本没法专心致志地练剑。
过了半个时辰,太阳高升,众弟子也大多到齐。乔君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周延之。
周智迁也到了,众人集合起来在他眼皮底下一齐练早课。又过了半个时辰,唐显、汪若华和周延之三人才姗姗来迟。
一贯严厉的周智迁并未发作,只是对他们点点头,便由他们加入众弟子之中。乔君本看到众人艳羡的目光,才想起来这三人作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已经开始练习扶稷山庄的独门内功了,故此每日早课须抽出一个时辰专门修习内功。
扶稷山庄的独门内功分为《镕金》、《琢玉》上下两部,门下弟子功夫进益到一定境界者,皆可修习《镕金》。而《琢玉》则是周家世代不外传之内功,小辈里大约也只有周延之练得。
即便如此,若能将《镕金》学到手,再与清溪剑法融会贯通,也足可做个名动一方的大侠了。
乔君望着周延之和汪若华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渴望的叹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通过入内门的试炼。
早课结束后一整天,周延之都跟唐显和陆珩混在一处,他这次被气着了,过了一夜想起乔君有秘密,还对他百般隐瞒,他心里就气鼓鼓的。
直到日落西山,周智迁解散了众位弟子。周延之看到乔君满脸歉意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他自顾自地收好剑,扭头便去寻唐显了。
夜深了,萧瑟秋风吹的西苑里树叶哗哗作响,中间夹杂着木头击打声。
乔君用木块和杂草做了个靶子立在小院里,从傍晚便一直在练剑。她既然不能灵光一现,也只得勤能补拙。
越练越心焦,越心焦便越没有章法。怎么就不能如设想中的那般出剑如闪电,又轻又快又稳?
不知对着靶子挥了多少次剑,乔君只觉汗水浸透了自己的衣裳。仰头望去,一轮明月如玉玦挂在空中,乔君第一次有了不顾一切逃到南海去寻爹娘的想法。
虽然在他们那里自己也只能得到冷脸,那也比让周庄主、沈夫人还有周延之对她失望要强。
乔君鼻尖一阵发酸,赶忙低头骂了自己一句,拖着木剑颓丧地回了房。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便觉得自己浑身发热,似是着了风寒。
她一开始也不以为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