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了山庄里的郎中寻了帖祛风寒的药,煮了喝下去,自以为睡一觉便能好。却没成想,当夜睡下之后,乔君竟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开始察觉不对的是汪若华,她还是细心,一天下来没见着乔君,只当她是心中难过没出门,晚上便约了曹珍和陆绣绣去宽慰她。进了卧房才发现乔君浑身冰冷,脸色雪白,嘴唇发青,整个人在昏睡之中,根本叫不醒。
汪若华连忙将此事报之周智远夫妇,夫妻二人赶忙带着郎中来到西苑探查乔君的情况。郎中把着她的脉听了半天,冷汗直流,一边摇头一边说瞧不出是怎么回事。
周智远皱着眉头,一连串地唤人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
沈娴轻轻拉了拉丈夫的手,她知道此刻周智远心中必是自责的。好友逃亡前将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托付给他,谁知不出两年,武功没成,竟然还病到了生死边缘。
沈娴一面摩挲着丈夫的后背,一面轻轻叹了口气,乔君这孩子怎就如此命薄?愿上天垂怜,给她留一丝生机。
正乱着套,一个蓝衣少年飞也似的冲进房。周延之白日里随几个同门骑马出了城,刚一回庄便听众人说乔君病得极重,只怕是不行了。他立时便撇下众人,自顾自向西苑冲过来。
一看床上面如白纸的乔君,周延之的心都沉了下去,他忙问沈娴:“娘,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沈娴轻声道:“一开始看着就像是风寒,也不知怎得就虚弱至此,竟至于昏迷。方才咱们冯大夫给瞧了,却也瞧不出什么。”
周延之没说话,只是盯着乔君看。然后他突然上前,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和手背,又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颊,像是在探听她的呼吸声。
然后,周延之直起身子,眉头紧皱,拳头也捏得紧紧的。
看着这一幕,沈娴心里也止不住的伤心。纵然她以前觉得乔君这姑娘与自家儿子不相配,总想着能取消与乔家的婚约。可抛开这一点,乔君也不过是个性格老实的可怜姑娘,她从没想过这孩子会有夭折的可能。
想到这里,沈娴内心有些发冷,不由自主地靠向自己的丈夫。
这时,周智远派出去的人又找来城中一位名医。此人给乔君把了半日脉,却直摇头,把周智远急得赶忙问他如何。
这医生叹了口气,说脉象微弱,看五官四肢,只怕是不成了,还让周智远给乔君预备后事。
此人已是将东城有名的大夫,见他都这样说,饶是周智远这样的汉子,一颗心也沉了底,满是对老友的愧疚,不知有朝一日该如何面对他。
在旁边一直默然听着的周延之却梗着脖子道:“你治不好人也别在这说些丧气话,江东城这么大,我们总能找到个会治病的郎中。”
这位大夫早见过人间百态,只以为是他们都是受不了亲人离世,也不争辩,诊费也不要便匆匆告辞。
周智远沉默片刻,便继续加派人手到城里各处搜寻郎中,一面找亲信弟子往附近的几个大城寻名医。
周延之也骑上马冲出山庄,方才在那间房子里,看着往日总是眼巴巴跟在自己身后的乔君危在旦夕,苦闷几乎席卷了他的内心。
乔君总是那么弱,又那么笨拙。但周延之的心中早就不知不觉间认定了,他们家总能庇护乔君一辈子,否则还有谁能保护这个柔弱的女孩?可是别说一辈子了,乔君来了不过一两年,就要死在扶稷山庄,这怎么行!
说来也巧,正当周延之心急如焚地在城中大街小巷寻找郎中之时,两位贵客敲响了扶稷山庄的大门。
周智远终究还要看顾庄中大小事情,半路便被人唤走,沈娴还守着乔君。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冷冰冰的额头,一面悄悄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有仆妇上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娴连忙站起来,嘱咐众人看好乔君,然后匆匆往正厅迎客。
等沈娴到的时候,周智远正坐在上首,在他对面是一位端庄的夫人带着一个少女。看到沈娴到来,二人站起来齐齐向前。
纵然满心愁绪,看到来者,沈娴也少不得露出喜悦之情,上去牵着那位夫人的手:“卫姐姐,怎得今日赏脸来我们这了?几年未见,叫我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