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第一天,乔君起了个大早。可等到练武场时才发现,她的师父陈丹已经练了好一阵子剑。
安隐比乔君早到些,他刚入门,今日换了庄里为他预备的新衣裳,看着更加英气,只是脸上紧张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陈丹见二人到齐,把剑一收,大手一挥,将二人招呼到自己面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徒弟,只见乔君右手被白布紧紧裹住吊在胸口,而安隐连呼吸都是散乱的,加上二人一脸的天真无邪,便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捞到两个得从头学起的好徒弟。
乔君很是激动,陈丹女侠功夫非同凡响,她本以为对方会传授给自己什么秘籍,助她武功突飞猛进。没想到这位师父绕着他俩转了好几圈,开口便让安隐腿上绑沙袋绕山庄快走一个时辰,又吩咐乔君从今日起换手练剑。
乔君与安隐目瞪口呆,好在两人都还算听话,虽然万般不解,但也都照着她说得去做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两件“怪事”做起来远比预料的难百倍。
安隐绑好沙袋气势十足地出发了,刚绕着山庄走了一圈便满脸虚汗,腿重如千斤。
而乔君的课业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她多年来习惯了右手练剑,忽地换了手,只觉连剑柄都不会握。再加上一直吊着右臂,左手又傻乎乎慢吞吞地摆弄自己的剑,一副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
安隐走完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双目呆滞,双腿打颤。而乔君笨笨地舞了一个时辰的清溪剑法后,只觉自己本不出色的剑法在这一个时辰里全都还给了周智迁。
只有始作俑者陈丹像个看热闹的,望着两个被折磨的又累又迷茫的徒弟乐不可支。
午后好不容易休息片刻,陈丹又把两人召集起来,命他们梳洗打扮整齐,便带着两个徒弟出了门——逛大街。
城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市井之中,一间不起眼的茶寮一角,一个身材高壮的女子带着两个纤瘦的少男少女喝着如今市面上最便宜的茶。
别说刚拜入师门的安隐,就连在山庄里呆过几年的乔君都一头雾水,看不明白自家师父的路数。
陈丹一本正经地轻抿了一口茶水,闭目做品鉴状,接着下一刻便吐着舌头把脸皱成一团,赶紧丢了几个花生进嘴里:“算了!这辈子也喝不明白这些茶。”
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徒弟们,陈丹终于撇开茶杯,大发慈悲地道:“已经傻了?想不明白咱们这一日是在做啥啦?”
安隐与乔君鸡啄米似的点头。
陈丹撑着下巴看着二人:“山庄里的众弟子都十分勤勉,天刚亮我就看到许多人出来练功。可我不是吓唬你们,我们在你们这年纪的时候,可比你们还要用功。你们的庄主,也就是我的大师兄,当年无论我起的多早,都永远在我前面。就是因为这样,我这半辈子没有过一日敢放松练功的。”
接着,陈丹话锋一转:“可你们俩得明白一件事,真想要把功夫练出来,勤勉不算你的好处。能进咱们山庄的没几个敢偷懒的。除了勤勉,你们还要学会用这里。”
说到此处,陈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世间各家武功千变万化,尤其是咱们的清溪剑法,从来就不会拘泥于一条路。你的心不清明,你的脑子糊涂,便是累死累活也不可能练出来。”
说到这里,陈丹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君一眼:“想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可能练出你的清溪剑法,这世上没有哪两个人所使的清溪剑法是一摸一样的。”
话到此处,乔君早就听呆了。
陈丹倒了一碗清水灌下去,又吃了几块点心,伸了个懒腰:“小小年纪窝在山庄里做什么?养膘吗?以后多跟我出来走走,看看新鲜光景。想在我手下当好徒弟的第一要务,就是把你们的眼睛都睁开。”
说完,陈丹便转身吆喝茶博士过来添茶。
陈丹不算美人,相比乔君从小到大见过的如沈娴汪若华乃至宋泽光等人,陈丹脸未免宽些,身子粗壮了些,也不那么白嫩。
但此时此刻在落日余晖中,乔君只觉自己的师父说不出的好看。
吃完茶点天色渐暗,陈丹刚走出茶寮又来了兴致,拖着两个徒弟跑到城南逛夜市。
若是以往,乔君自己是万万不敢在外逗留这么久的,可今日有师父“撑腰”,她也就跟在陈丹后面逛了好一阵子夜市,吃到了不少三年来第一次品尝到的本地小吃。
酒足饭饱后,师徒三人组顶着明月和繁星回到山庄,虽疲惫却也快活。
甫一入门,乔君便察觉到庄中氛围有些不同。果然没走几步,便有弟子跑来禀告陈丹,千机门出事了。
待陈丹领着两个弟子来到正厅时,厅中灯火通明,诸人到得甚是齐全,连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的岳千山也露面了。
庄主周智远坐在上首,而厅中跪坐着三个年轻人,俱是一身伤。
乔君跟在陈丹后面走近,只觉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