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知道,只要成少卿错动一根手指,她就会用上清之气立刻将他压倒。成少卿的目光里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轻薄,而是一种纯粹的轻蔑,虽然这种轻蔑从不曾出现在成少卿的表情里,这些都只会让湘儿感到更加恐惧。
鬼子母已经让成少卿永远地失去了上清之气,湘儿能够体会到,如果有人对她做了这种事,她会有什么感受。无论如何,他不能向所有的鬼子母复仇,他能做的只有摧毁凌日盟,而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这是第一次三名贵族同时来到独狐陈,迄今为止,每周大约都有一名黑齿国或三江口的贵族来听成少卿的故事。而每名贵族在离开的时候,似乎都被成少卿压得透不过气来。
比起成少卿的故事,更让湘儿感到惊讶的是,鬼子母们承认了玄女派的存在。不过,她们并不打算公开宣布这件事。差不多也是为了同样的原因,她们并没有大肆宣扬成少卿的故事。
大约凌日盟做过这样的事,但她们毕竟是鬼子母。大多数人是分不清鬼子母宗派的。不管怎样,只有很少的人有机会来听成少卿的故事————一些强大家族的家主。
这些家族可以支持独狐陈的鬼子母,即使不是公开的;不管情况再糟,至少他们不会支持穆成桂。
“当更多鬼子母来对付我的时候,毕升玉送信给我,”成少卿说,“告诉我谁在猎捕我、她们在什么地方,这样我就能在她们发觉之前攻击她们。”
辛蜚零静美无瑕的面孔片刻之间严肃了许多。幽云握住了剑柄。在成少卿被捕之前,有不止一位鬼子母牺牲了。但成少卿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反应。
“凌日盟从不曾给过我虚假的情报,直到她们最后出卖我的时候。”
留胡子的贵族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成少卿,显然他是故意这么做的。“鬼子母,他的追随者们该怎么办?他在白塔的时候大约是安全的,但他就是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被捉的。”
“这些追随者或者被杀,或者被捉,”面容憔悴的贵族插嘴道,“大多数都逃走了,一哄而散。我知道这些,鬼子母。黑水河龙退魔师的追随者在他们的主人被抓后妄想要攻击白塔,假应化天尊崔东升的也是一样。我们记得很清楚,成少卿的军队曾经穿越我们的土地,想要把他救出来。”
“你们不需要害怕这件事,”辛蜚零向成少卿抛去一个笑容,仿佛是一名女子在安抚被绳索拴住的狗,“他对荣耀已经失去了兴趣,现在只想为他过去造成的伤害做一些补偿。而且,我怀疑即使他发出召唤,他过去的追随者有多少会回到他身边?毕竟他曾经被装在笼子里送去嘉荣城,并在那里遭到了镇压。”
鬼子母轻松的笑声得到了黑齿国人的应和,但两声干笑之后,他们又沉闷下来。成少卿的面孔则如同铁铸的面具。
辛蜚零突然扬起了眼眉,她注意到湘儿正站在门口。她和湘儿有过不止一次愉快的谈话,也赞扬过湘儿和仪景公主所谓的新发现,但她会像任何鬼子母一样责罚出错的见习使。
湘儿行了个叩拜礼,又指了指已经空掉的陶土杯:“请原谅,鬼子母辛蜚零,我必须把这个送回厨房去。”还没等鬼子母说话,她已经跑过房间,从后门溜出去了。
湘儿的运气不错,现在她已经看不见灵之真了,她不打算让另一位鬼子母教训她一顿关于义务、克制和诸如此类的愚蠢东西。而湘儿的好运还不止于此,丹景玉座就站在距离她。不到三十步的地方。
她站在街道中央,孙希龄站在她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能从他们两个背后挤过去。像灵之真一样,丹景玉座没有任何仪景公主所说的那种被殴打的痕迹。
如果她们没有就这么简单地走出梦的世界,由鬼子母治愈她们的伤口,大约她们会对夜摩自在天有更多的尊敬。湘儿又向他们靠近了一些。
“你到底怎么了,女人?”孙希龄带着抱怨的口气对丹景玉座说道。一头灰发的他叉开双腿,两只拳头叉在腰间,俯视着这名外表青春秀丽的女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但他却仿佛丝毫不觉。“我只是赞美你把我的中衣洗得很柔软,你却像是要把我的脑袋咬下来。我是说你看上去气色很好,不是想和你开战。我是在赞美你,女人,虽然我没有送你优婆罗花。”
“赞美?”丹景玉座恶狠狠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我不想让你赞美我!我不得不给你烫中衣,你就高兴了?你是个比我觉得象中还小气的男人,孙希龄。难道你以为当军队开拔的时候,我会像营妓一样跟着你,希望得到你的赞美?还有,你不能对我喊什么‘女人’!那听起来就像是在喊‘狗儿,过来’!”
孙希龄的额角冒出几条青筋:“我高兴的是你信守承诺,丹景玉座。而如果军队离开这里,我觉得你应该继续跟在我身边。我从没要求你立下这样的誓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那时只是想找机会开溜,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履行这个誓言,对不对?说到军队开拔,你在亲吻那些鬼子母的脚时有没有听到什么讯息?”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丹景玉座的情绪已从极度的愤怒变成冰冷的镇静:“这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