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仆人领着陈先生，跨进东阁院门时，大厅里边正走出几个人，神色慌张，走在前边的是大福跟小刀，身后是东阁的丫鬟们。
＂陈先生！这是少爷留给你的信条。＂
大福边说边递过去，小刀却往门外跑得飞快。
＂发生什么事了？大夫人竟让我收拾行囊，过来府里住……＂
陈先生折开纸条，上边是长长一串阿拉伯数字，憋着一口气看完后，他怔怔地许久没有动作。
午后闷热天气，有轻风掠过东阁，卷着花香，万里无云的蓝天，阳光仍烈的过分。
海面铺成浅金色的光，随浪湧轻荡，风掺杂着淡淡盐腥味，刮过成玉耳边，呼呼的凉爽，长发飞扬起来，脖颈后的细汗变凉。
＂成玉。＂
君生在她身后叫，成玉转过身，抵着金黄色，裙角飘飘，后边全是海水波光粼粼，落在他眼里，有好一会儿的不真实。
他伸过手去牵她，另一只手去关船舱门。
＂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少爷，我们没带食物啊。＂
＂船上有餐厅。＂
＂难怪这只船那么大呢。＂
成玉被牵着跟他身后走，垂眼看鞋尖踏在甲板上，发出咚咚响声。海风很大，成玉头发乱飞，她抬手压住。
终于走到扶手梯道，风完全被隔绝。成玉提着裙摆小心翼翼下台阶，君生回头看，放慢脚步。
餐厅设在船舱一层，乘客不多，接近傍晚时分，阳光渐渐转为橙色，投进一排玻璃窗，跟里边的灯光通明相映生辉。
君生要了几笼中式茶点跟一碟水果，同成玉坐在窗边位置慢慢享用。成玉时不时抬眼望，隔壁桌子，坐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少爷，你瞧瞧，他们的金头发在发亮。＂
＂嗯。＂
＂少爷，这世上真的有蓝眼珠的人。＂
＂嗯。＂
＂少爷，他们说的话……你学过没？＂
＂正在学。＂
＂少爷，这是什么？＂
成玉用筷子指着碟子问，君生笑着捻起一颗，往她嘴里送，她张口就吃。
＂樱桃，有核的，仔细些。＂君生提醒她，＂好吃吗？＂
成玉点点头，吐出一个小核，伸手拿了颗，张口接着吃。
君生托着下颌角看她，成玉弯着唇角笑，脸色白里透粉，明眸似星，腮帮有点鼓，慢慢咀嚼食物的表情像只小动物。
他想起了不久前在君公府，他从南阁匆匆回到东阁，便在书房看到成玉的背影。她听到脚步声，猛地被惊吓到，扭过身之即，手里的毛笔跟着落地，溅了几滴小小墨点在裙边。
一张脸泪迹盈盈，抵在书桌边看他，像极自己是个犯了错事的小孩。
＂少……少爷。＂
她立在那惊慌无措，脑子里一阵混沌。
君生长腿跨几步走近她，脚底踩过毛笔，一双手臂撑在桌沿边，将她困在身前，气息瞬间贴近，成玉能感受他明显的戾气，眼里快溢出来的火星子。
女孩抬着脸，跟他四目相对，肩背向后，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十指颤颤，新泪盈在眼眶，红成兔子眼。
君生心口又酸又痛，他看不得成玉哭。愤怒退不下去，又发不上来，片刻后，才紧紧咬着牙槽问她。
＂成玉喜欢林一表哥？＂
＂去年就已两情相悦？＂
＂五月初六宜订婚？＂连问三句，话气一句比一句重。
女孩瞬间瞪大杏眼，闪过震惊，抖落一串泪珠，脸色煞白煞白，连秀眉也颤了下。她咬唇垂下眼睑，长睫毛掛泪，思索着该怎么回他的话。
咽了咽口水，内心敲定，她正要开口时，君生俯下身，嘴唇抵住她，亲了下去，他根本就不想听她的回答。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掌摁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退半寸。
君生越吻越用力，贝齿撬开变成深吻，短暂的生疏被陌生感官盖过，酥麻乱窜。手臂一使力将她抱起，抵压在书桌上，便看见白纸上的四字。
他闭上眼，第一次尝到眼泪的味道，也第一次尝到妒忌的滋味。
成玉啊成玉，不可以！君生内心呐喊了几声。
身下的成玉用手推他，握拳捶他，发出难受的咽呜声。君生很快就睁开眼，曲着手臂撑起一些距离，垂眼看她。女孩满脸通红，泪迹斑斑，正大口大口呼吸，她是憋得慌了。
＂对不住。＂君生下意识想说这句，张口时又立马收住，改为说：＂我还想继续……＂
君生一脸正经地诚实，无视女孩带委屈的表情，用手捧她的脸，发现成玉的脸真小，软软的。他失神地看，红唇潋艳，眼珠清澈见底漾着明亮，里边装了个小小的自己。
他低下脑袋，再次吻下去，成玉没力气反抗，其实也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