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喝够了茶水,吃够了点心,也歇息够了,带着神情恍惚的薛仲何出了茶楼,依然在街上寻觅合适的铺子。
几个同僚已偷偷躲进了一间书肆,“怎么办,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薛仲何已经蔫了!”
“别埋怨他了,他正难为情呢!”
正巧,姜缨路过这家书肆,余光暼见里面那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笑着对薛仲何提议,“我们去书肆瞧瞧。”
听得书肆二字,薛仲何神思终于回笼,恨不得用全身的力气反驳姜缨,“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对陛下哪里是爱慕之情,分明是很正常的臣子对君上的敬佩之情!”
周围全静了!
过往行人目瞪口呆,什么爱慕!什么臣子对君上!是我这个过路人能免费听得吗!
偷摸跟着打探消息的公主府随从当场就被震撼住了,一个回身跑了,奔回府里,向长公主禀报。
长公主与杨文州惊呆了,“谁爱慕谁?”
随从回,“薛编修正在向姜姑娘解释他不爱慕陛下!”
“难道不是该阿缨气急败坏、欲盖弥彰地向薛仲何解释她不爱慕皇兄吗!”
杨文州好奇死了,“我去瞧瞧,公主安心等我回来!”
薛仲何这边说完才意识到周围都人都盯着他,莫说面皮,浑身都要烧起来,赶紧低头躲进了书肆。
姜缨没良心地笑着跟在身后,一抬眼,正见薛仲何和几个同僚四目相对。
同僚尴尬地对着姜缨打招呼,“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姜缨边说,“甚好。”边在心里发笑,你们翰林院打招呼是统一格式吗!
姜缨今日过分开心,决定对他们下手轻些,她听到薛仲何很是认真地对同僚们解释,“我对陛下绝无爱慕之情。”
她还是忍不住逗了一句,“是没有还是不敢?”
同僚兴致勃勃地望着薛仲何。
薛仲何从脸皮红到脖子,大声吼叫,“没有、不敢!”
“没有不敢?” 姜缨允许自己的良心一直缺席,震惊道,“你还敢肖想陛下?”
薛仲何要急死了,“不是!”
一个同僚帮忙:“不是他肖想陛下!”
另一个同僚还惦记着他们的任务,真是可歌可泣,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姜缨,“是别人肖想陛下。”
“别人?说得这般笃定!难不成……”姜缨越发震惊,“是你自己?”
那人尖叫:“不是我!”
还有人自乱阵脚,“也不是我!”
姜缨环顾四周,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你们竟都肖想陛下……”
匆匆奔来的杨文州才一进门,被这话惊得扑腾一声爬地上了,人还没起来,先扬起脖子为整个翰林院正名,“绝无此种可能!”
翰林院所有人整齐划一地重复:“绝无此种可能!”
姜缨配合他们,也正色地点头,“我相信你们!”她见杨文州爬起来了,要向杨文州行礼,被杨文州阻拦,她笑道,“长公主可好?”
“甚好。”杨文州是因她才知晓长公主对自己的心意,心中对她含有谢意,面上笑道,“姜姑娘要买书?”
“只是看看。”姜缨故作扫视书架,沉思一下,疑惑道,“几年前,我陪着陛下曾读了几篇弘文馆的好文章,至今记忆犹新,只知道是位姓黄的学生,只是无缘见真人了。”
“哪里无缘,姜姑娘口中的学生应是黄编修。”杨文州一听,拉了一个同僚过来,“便是他了。”
黄同僚欢喜,原来陛下早已读过他的文章了。
姜缨当即笑道,“这可真是好缘分。”又轻轻皱了下眉头,“我是没想到,这般的好文章还有人挑毛病,以我看,那姓周的学生也是鸡蛋里挑骨头……”
几人面色一变,齐齐看向一个同僚,那周的同僚茫然道,“我何时挑过他文章里的错?”
姜缨迟疑,“记错了,似乎姓王?”
王同僚面色一变,“可不是我挑的!”
所有人:“嗯?”
王同僚啊得一声尖叫,“是我哥,我哥!他向来不喜那种文章,就喜欢挑别人的错……”
“那种文章!”黄编修很是受伤,“哪种文章?莫非你也不喜欢?那你那时何必夸我!”
王同僚解释:“不要误会,我是喜欢的,我是受了我哥的影响……”
“你果然不喜欢!”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其余人忙地来劝,“不过是篇文章,你俩平时这般要好,何必为了……”
“我的文章就是我的意志,看不起我的文章就是看不起我的意志!”
一人突然道,“那你不也曾批过我的文章?”
“是你写得不行!”
“我写得不行?!”
“别打,这搁外面呢!”
薛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