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seven days.】
“当两个人的认知不在一个层面上时,他们很难在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
错误并非是有人在规则上剑走偏锋产生的,它们往往来自骨子里的傲慢。
可悲的是,错误产生的条件很随便,而人们意识到错误的条件却很苛刻。
所以,火刑架上才会有无数被讴歌赞颂的亡魂。——《反侵略宣言·引言》
火刑架上燃烧着一朵灼烈的野玫瑰,很像我衬衫袖口上的花纹,那个时候我想起了这段话。
劫走摩多学院的逃犯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孤傲的玫瑰在燃烧中盛放。
赫伊就是那朵荆棘缠绕的野玫瑰。”
***
夜幕降临,查德尔走在弗诺曼特小镇阴暗的小巷里。
查德尔披了件黑色斗篷,戴着宽大的帽子,把自己的身形尽数遮了起来。
他穿过七弯八拐的巷子来到了摩多学院,站到了大门旁的公告栏前。
公告栏上贴着一张公报。
“赫伊·潘斐洛毒害圣女拉尼娜·唐内蒂,主无法宽恕肮脏的灵魂,恶魔的使徒将被钉在火刑架上接受神明正义的审判,带着对圣女拉尼娜的忏悔沉沦地狱。”
查德尔面无表情地扫过公报上的文字,看着文字下方的肖像上赫伊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抬手将公报撕了下来。
漆黑的夜色为查德尔在高矮错落的房顶上疾速奔走提供了便利,他很快找到了关押赫伊的圣教堂。
查德尔看着教堂上巨大的十字架,又看向教堂门前的守卫,一跃而起跳上了教堂的房顶,鬼魅一般溜进了教堂里。
大堂内灯火通明,赫伊被绑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穿着一身红裙,鲜红的颜色与教堂的庄严肃穆格格不入,她不该属于这里。
事实上,让玫瑰绽放的颜色并不是赫伊的选择,赫伊原本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那都是她的鲜血。
“我们又见面了。”
赫伊动了动沾满血迹的手指,算是对外界的回应。
“那天夜晚你踌躇满志地离开,我以为你可以逃脱恶魔的猎捕,潘斐洛小姐。”
赫伊又动了动手指,缓慢地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透过遮挡在她眼前的发丝看向声音的来源——查德尔。
查德尔蹲在大堂顶层的护栏上,将斗篷的帽子拉了下来,黑色的短发被夜风吹的有些张扬,但他的目光很沉静,漆黑的眼瞳像落在清泉里的黑曜石,隐隐地透着光泽,完全不像吸血鬼的眼睛。
赫伊张了张嘴,气若游丝地说:“这里是教堂。”
查德尔说:“的确,房顶上的十字架很漂亮。”
赫伊看着查德尔,说:“你不怕十字架?”
查德尔笑了笑说:“十字架是一种很受欢迎的饰品。”
赫伊说:“那你也不怕大蒜?”
查德尔说:“哦,上帝,我想是个人都不会喜欢大蒜的味道。”
赫伊默了默,说:“和您聊天真让我受益匪浅。”
查德尔说:“没关系,这些都是血猎的必修课。”
赫伊低下头不说话了。
“潘斐洛小姐。”查德尔叫了赫伊一声。
赫伊并不回应。
“你要跟我走吗?”查德尔说,“我可以带你离开。”
“赫伊。”
赫伊抬起头看向查德尔,不知是不是灯光照射的原因,她的眼眸中荡漾起细碎的微波,像一颗被揉碎了的星子不小心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幽潭,惊起了一池萤火。
“为了我的血吗?”
查德尔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查德尔纵身一跃,披风在疾速下落的劲风中猎猎翻飞,他轻巧地落在了赫伊的面前,仰望着她,漆黑的眼瞳依然沉静无波。
“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我妈妈。”
赫伊舔了舔苍白开裂的唇,说:“真是荣幸。”
查德尔弯了弯眼睛,说:“不女士,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查德尔朝赫伊伸出一只手,目光真诚地看着十字架上的少女,语气虔诚的像是面对神明,他说:
“跟我走吧,赫伊。”
“夜的使者会保护您安全抵达彼端。”
***
一张公报在圣光下飘然落地,少女的眼睛漠然注视着光辉的十字架,教堂内已不见任何人影。
***
弗诺曼特森林深处一座废弃的教堂里,查德尔小心地将赫伊放到一张未倾倒的还算完整的长椅上。
为了照顾赫伊的感官,查德尔点亮了墙壁上唯一幸存的煤油壁灯,光线很微弱,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