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那随从。
许辞海漫不经心道,“那你倒说说,你看见我指使随从是何时?”
“九月初五酉时!”
“哈哈哈哈哈哈……”许辞海抚掌大笑,“你知晓酉时我在何处吗?”
郡守唤仵作将老翁押下去,那老翁大惊失色喊道,“郡守大人何意?”
“九月初五酉时,许辞海在我府上。”
郡守此言道出,一片哗然。
显而易见,正是老翁说了谎。
“我就这般令你们厌恶?”许辞海拍了拍自己袖间的灰尘,面无表情道,“也是,你们都当我是疯子,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小儿在衙门外哭着叫爹爹,许辞海低头看着自家孩儿,摸了摸他的头,“你阿爹啊,现在人人喊打。”
车水马龙,秋叶凋零,郡中疫疾消散。
徐今若一直有个疑惑之处,她曾听闻许府是世家大户,那日许辞海行为过激绑了她,可他府上清清寥寥,只见三两仆从,并非像人们所说。
郡守查西郊尸案,整理书册提过过几句,许氏五年前举家迁去夙江,许辞海与其夫人独自留在齐旭郡,但他夫人难产死了。
许辞海就遣散了家中所有人,性情大变。
以至于原本的许辞海到底是何模样,多年过去人们也快忘了,因为见了他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徐今若启程回都城那天,看到岸边枯树下站着一青年男子,左手牵着幼小孩童,神情凝重地盯着客船。
萧瑟的风中,他像燃尽的灯灰,徐今若很久才明白,怜悯与给谁并不挂钩,可是怜悯给错了人,就是愚蠢,是恶。
繁华都城就在眼前,徐今若倒有些近乡情怯了。
家中如常,父亲同母亲却突然要给她择门婚事。
徐长临对徐今若旁敲侧击,言明礼部尚书之子周暮景,二十岁及冠后高中状元,现任户部官吏。
此人心性沉着,淡泊明志,不似官场如蚁附膻,八面玲珑的人,是位能托付终生的好夫婿。
徐今若明白了,在父亲看来,自家女儿与周公子就是天作之合。
徐今若称肩处疼得厉害,无论如何也不肯去会面。
她独坐亭中,翻动书页,想起以前有个人对她说,“徐今若,我们成亲吧。”
半月后是三殿下嫡子满月之宴,徐今若素来与三王妃交好,在三王妃并未出嫁之时便如同亲姊妹般。
为准备孩子满月贺礼,徐今若思来想去,礼物既要精致又不可太过繁琐,打造木摇车很是实用。
徐今若交予老板图纸,欲意离开之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砖瓦,街上行人纷纷跑至长街檐底避雨。
风雨刮进店中,老板赶紧挪开门前柜台摆放的木艺品,向屋外两人道,“姑娘可在店中小坐,待雨停之时再走。”
徐今若微笑颔首。
灰暗天幕似撒下薄沙,街上油纸伞下行人肆意游走。
雨珠积累从瓦片低隙处滑落,挂在黑角屋檐边,时不时落下一两颗。
徐今若伸出手放在雨珠滴落的地方,触摸到冰冰凉凉的雨丝,一时玩性起,顺着屋檐接雨珠。
“徐小姐。”
徐今若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顺着声音望去,那人一袭素色长衫,走动时衣袂随风而起,定睛回神,他已至跟前。
来者正是沈陆淮,他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上,“沈某于福安阁出,远处见小姐与侍女久立此处,想必是困于玄泽。”
“多谢沈公子。”徐今若嫣然一笑。
回到府中,徐今若看着立于屋子角落沥水的油纸伞,找出前些日子沈陆淮赠于她的画卷。
再次将其打开,水墨丹青下的山峦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半月后。
徐今若起得极早,带上贺礼前往宫中,趁着宴会还未开始,与三王妃叙旧。
三殿下的嫡子是当今圣上第一个王孙,倍受关照和宠爱,此次满月宴受邀而参宴者众多。
自为人母,三王妃的眼中多了分慈爱,不过身体还未从产子中恢复过来,脸上疲倦隐隐而现。
“阿若,宫中请了来自云州的名厨,想必会有云州特色,不知此次宴上佳肴是否出自他手。”三王妃牵着徐今若的手,似叮嘱道,“你素来不喜河海鱼虾,重则起红斑风疹于身,可要仔细辨认。”
宴会上,徐今若回想起方才与三王妃的话,有些失神。
小荷仔细看过,有鲜虾的粥告诉她不必食用。
但徐今若食了云州辛辣之菜,投箸于花园消食,没走两步火焰般的灼气自脾胃蔓延到肺腑,以及颈项之内。
徐今若离席在一处亭子落坐,静望湖中鱼群戏水。
“早知便不好奇这云州佳肴美馔。”她心中懊悔,“真是,佳肴啊。”
不过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