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州大地上,千舒国已是三国之中占据地利人和的地方,幅员比之澄国自然大上不知几倍,物产之丰饶,商铺之繁华,非多年滋养不能得。
枨嘉意欲徒步行走,也好一路看尽城内风光。
怎奈采买事物颇多,带上了车马,城东至城西,不比澄国几步路的脚程就囊括所有。
于是,无论如何,枨嘉的愿望落空。
车内放了小桌,茶水具备,却只有卫钊一人孤独饮茶。
卫钊目光落在前方蹲着的人,饮茶饮出了酒的味道。
两人乘坐车马内,不怪枨嘉一直掀开帘子同外边车夫旁的小芍谈话,因为卫钊不常在城中,各种生活细节的事肯定是手下的人更清楚。
常年行军打仗,肆意威风,卫钊受尽在自己擅长领域的痛快,如今在这些事上拳脚施展不开,虽知术业有专攻,但……
“这家的点心生意做得这般大,想来这点心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枨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生意做得大不一定点心好,城东的这家崔氏糕点供着我们千舒国半个达官贵人,又大肆装点店面,自然看着就大。城西的茗家就不是这样了,那是真的靠东西打出的名声。”
“那这崔家卖的东西不上眼,怎么就让这么多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呢?”
小芍正要娓娓道来,里头的人突然抢了她的话头:“不是那些人趋之若鹜,是不得已罢了。”
小芍立刻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后颈阴凉。
枨嘉不察,只一心好奇,回了车里:“这是什么说法?”
卫钊借着饮茶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淡淡扫过,缓缓道:“淮河崔氏,国君身边枕边红人如姬的家业,自前年讨了个供应上面的渠道后,便转身成了一国的供货商。”
点到这里,枨嘉就明白了许多,想起小芍说的城西那家,又闲不住地要出去攀谈:“那城西那家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做多了这看人下菜碟的事,小芍立刻明白之前卫钊截胡她的话应该是不满她占有枨姑娘大多心思,便收敛了很多:“当然,不过城西那家多有脾气,奴婢便难有机会见识,反倒王爷对这就了解透彻,姑娘可与王爷请教一二。”
话头递到,卫钊心想没白养这小丫头,挑了一边眉,扬起脑袋等人问话。
“脾气?”
身后立刻就有了回应:“名声做大了,但人手不够,只能定下只做早上生意的规矩,若是要买,得先约着,想必现在的单子,已经排到了次月末。”
枨嘉惊叹:“竟是这般受欢迎。”
卫钊被提上了兴致:“你若想尝尝,我便让茗长做一份来府上。”
此话透露的信息多,枨嘉由惊叹变惊讶,由惊讶变迷惑,光情绪的起伏够表达她想问的意思了。
小芍见状,俏皮地往车里喊话:“茗长姑娘与我们王爷是旧识,别人要是想要就得等,如果是我们王爷开口,不出一日便能送至府上。”
这独特的对待由别人道明原委总比本人谦虚道来有意思多。
那小芍骄傲的样子,犹如自己享有荣誉,而这话所藏的深厚情谊,难免不惹人多想。
枨嘉抵着自己精巧的下巴,还想多探究,但接下来的问话恐要涉及卫钊的私事,她反倒谨慎了。
眼神轻飘地往卫钊脸上望去,又飞快盯住桌上的茶壶。
卫钊见状,与之多年的记忆被唤醒,浅笑道:“有什么话就说。”
话即如此,便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枨嘉还是留了点话口:“没什么,就是好奇那个茗氏为何如此给你面子。”
要讲清楚这件事情,就不得不牵扯一桩往事。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茗长原是贱籍出身,后遇到卫钊才转为良民,本无权利购置什么房产,更别说开这一家商铺,她能有如今的名声,也是因为有卫钊帮衬、资助。
说起来,若这次不是卫钊把枨嘉突然带入了府中,城中的人都觉得那茗氏就是当今晏清王的心上人。
这里的曲折,小芍可不敢说,她还想再快活好多年呢。
聊着话,几人即来到了买布的店铺。
可惜了枨嘉还想知道为什么卫钊要帮茗氏脱离贱籍,眼下只能放进肚子里。
小芍显然经常来这里,店铺的主人都眼熟她,以往通常都是她一人,今日眼前却是又多了两人,其中一人是人人都知的晏清王,而另一位……
只见晏清王待之仔细,搀扶下轿后便一直没有松开那姑娘的手,那姑娘似有小幅度的挣脱之举,投之以疑惑神色,而晏清王却是充耳不闻。
气氛古怪,店主心里嘀咕。小芍赶紧介绍:“这是我府上的贵客枨姑娘,今日过来,便是要为这位姑娘选些布匹制作衣物,可怠慢不得!”
先前听说过一些风声,店主立刻心领神会,招待殷情。
这一方,小芍和店主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