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两人进屋,那一方,枨嘉还在和卫钊小声掰扯。
“你松开。”
“你忘了,我是痴情种。”
“……那你也不用一直牵着!”
“欸,别动,有人看着呢。”
被卫钊这么一提醒,枨嘉才注意到,其实这一路过来,有好多百姓都对他们有所关注,只是枨嘉当时专心听另外两人说话,没有意识到。
半推半就不是枨嘉的风格,破罐子破摔倒是有可能。她白了白眼,就随便了。
耳边还能听见有人在喃喃晏清王的名号。
店铺奢华,除了他们一行三人,还有很多妇人、奴仆在这里。
想来枨嘉来这千舒国已近年尾,再过两月便是千舒国的上日佳节,城中已有多户人家开始了采买准备,这布匹便是其中一项。
采买的人多,但像晏清王这样亲自来的人,少之极少,店家知道一笔大买卖来了,甚至把自己藏着不卖的货都拿了出来。
藏着的果真是好的,小芍看直了眼睛,嘴上埋怨着店主真是太多心眼。
本来枨嘉就不是为了采买才来的,看不懂这些货物如何,只按照自己向来的喜好挑了一两个便觉得无所事事,卫钊见其挑选的样式与自己推测无异,面上便浮上了然的笑意。
店主不知道卫钊心中所想,但看人表情至少知道心情不错:“夫人眼光果然不错,这可是镇店之宝,您瞧瞧!”
小芍听了那“夫人”的称呼,一下子没憋住轻咳了几声。
这几声没起到什么警醒的作用,反倒欲盖弥彰。
卫钊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小芍一眼,丝毫不客气地戳穿小姑娘的举止:“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病。”
得,他们王爷这是连矜持都不想要了啊。小芍无辜眨眼。
下一秒,小芍不仅知道自家王爷矜持不要,连脸也可以不要:“店家说的不错,这钱袋便赏你了。”
她又悄悄看了眼枨嘉姑娘,本以为姑娘家被这般调侃,即便不恼,也该觉羞,但出乎小芍意料得是,枨姑娘却面色如常,就仿佛,她是这里的局外人。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旦察觉,小芍心里立刻就设想了几种可能,但哪一种可能冒出之后,无一不警告自己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王爷想要的效果显然是要坐实枨姑娘在王府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虽不知意欲为何,但在如何造势上,小芍便心如明镜了。
“是是是,奴婢最近是有些不适,谢王爷体恤。枨姑娘我们再看看这里,以后既要长住府上,还得多备几身行头。”
这话语风向转换得极快,枨嘉自己缺根筋察觉不到,但是店家多敏感,一听这居然还是长住,哪怕之前是讨喜、试探的话,此刻也多了几分真心:“夫人小心,这边请。”
等枨嘉回味过来,他们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布匹都商定好,就等次日送至府上。
回去路上,枨嘉已经无心了解风土人情,只想回去找个清净,把耳边余音还在的一声声“夫人”给散去。
“怎么了?”卫钊见枨嘉眉间略有疲态,心知肚明,而明知故问。
“无事,累了。”
“那就闭上眼歇一会儿。”
枨嘉正有此意,正欲抱臂歪头不问世事,下一秒又被惊地睁开眼:“你做什么?”
只见卫钊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一个大男人,非要与她在一边上挤着。
卫钊姿态端正地坐下,甚至还铺整齐了自己的衣摆,侧头:“你不是要睡?”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宽厚肩膀,枨嘉明白了卫钊的用意,随即为难道:“你要我靠着你?”
面前人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更让枨嘉无语至极。
她想了想,顾念到外面还有小芍,便小声耳语:“这在车内,外人也看不到,你倒也不用演得这么认真。”
只见卫钊盯着她沉默不语,两人大眼瞪小眼后,卫钊面无表情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枨嘉松口气,安心睡去。
在外暗暗听墙角的小芍听了半天什么声都没有,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咚”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掀开帘子,一眼扫去,又赶紧放下帘子呆若木鸡。
车夫从未见过小芍这般,好奇:“里面怎么了?”
小芍耳尖发红,眼前王爷一手扶着枨姑娘的脸,就要靠近枨姑娘欲行不轨、叠在一起的样子挥之不去,怒道:“赶你的车!”
被骂的车夫莫名其妙。
这厢,枨嘉睡得极熟,脑袋快耷拉下来都没把自己惊醒,要不是卫钊伸手快,下一秒,这脑袋就要砸到车上了。
虽然伸得快,但卫钊还是让自己的手夹在了脑袋和车厢之间,挡了一下。
卫钊暗自叹气,欺身过去,将人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