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啊……”大伯将手揣进衣袖,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赵泽依旧扶着赵瑛,就这样什么话也没说走了一路。他尝试装作冷静地看着大伯,可脸上的苦涩却是活泼地难以隐藏。
大伯看着二人的反应, “看样子,龙朗走了啊……”语气也变得落寞不少。
“老爹……”赵瑛低着头,哽咽的声音惊住了二人。
“辛苦了。”大伯走上前摸了摸赵瑛的头,又看向赵泽,并点了点头。赵泽悄悄地从赵瑛的身边离开,大伯看准时机将赵瑛揽了过来。
“瑛瑛,先去休息吧,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一改方前滑稽的态度,在赵泽面前大伯还是头一次露出这样子如同父亲的姿态。
“嗯……”赵瑛摸了摸大伯的手,安心往父亲的方向靠去,娇小的身躯整个扑进父亲怀抱里,久久不愿离去。
“果然和我一样啊……”赵泽在一旁静静地想着,所谓桃祠祠女,能够在魑魅魍魉中游刃有余的机灵少女也有着属于这般年岁的娇弱,这么想着的赵泽不禁感慨其的坚强。
赵瑛一个人回屋了,在楼下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大伯深望着深思的赵泽。
“赵泽。”
“嗯……”
“老人家我啊,想出去聊聊呢。”大伯又变回之前那玩味的姿态,轻松地说着。
赵泽点了点头,又跟着大伯走进了庭院。大伯的脸色仍旧如那一天刚见面时一样,从容淡定。
“坐吧。”大伯坐在赵泽的面前,将手放在冰凉的石桌上。
“好。”赵泽点点头,坐下来时仍旧被冻一激灵,他抖了抖身子。
深夜,静的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赵泽趁着这份静寂到悲凉的气氛感慨着,“赵瑛,她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赵泽瞥着和湖水一样的平静的大伯感慨着。 “赵泽。”大伯不知从哪抽出一张符纸摆在桌上,月光映着符纸,隐约发着红光。
“成为祠女之前,她也只是和你一样的孩子。”大伯又补了一句,“祠女也得要人来当。”
“不明白呢……”赵泽一下子错将心声说了出来,他愣了愣,将衣服裹紧了一些。
“那个时候我也不明白呢……”大伯有些伤感地看着符纸。“朝夕相处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还是被逼得喘不过气的时候。”
“你们,不对……”大伯摇了摇头,“都要经历的,瑛瑛看上像个大人,可也承受很多。”
赵泽反思着大伯的话,脑子里浮现出赵瑛今晚拼搏的英姿。
这时,祠外传来了清脆的鼓声,久旋不止。
“明天会怎样?”赵泽有些不安地说着。
“当然还是新的一天。”大伯轻松地说,“还是干脆一点好,难道要让昨天的自己站在明天的太阳下吗?”
“不行的……可……”
“瑛瑛会明白的,当然你也会。”最后一道回响消散而去,大伯仍旧露着平静的神情。
“我对此深信不疑,该回去了。”大伯走了出去,手上的符纸化作光消散而去,红色且微弱的光,升到了所有人都抵达不到的极乐彼方……
那夜之后,赵瑛还是会早早地起床打理桃祠,仍旧会默默包下三人的饭,好像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往后,谁也没论及今夜的事情。
“差不多也要开始上学了,两位。”明媚的阳光照在大伯那笑容上。
“还真快呢。”赵泽无所事事地咬了咬筷子。
“打理祠堂的事就交给你了,老爹。”赵瑛擦了擦桌子又将手伸到赵泽的嘴边。
“啊……抱歉。”赵泽将筷子敲齐递给了赵瑛。
“大叔的假期也结束了啊……”大伯故作哽咽地说着,用手捂着脸。
赵瑛不悦地瞥了大伯一眼,很快地拿着碗筷出去了。赵泽茫然地看着门外,出神地望了很久。
“嗯?有什么异常吗?”
“或许,可以试着做明天的家务呢……”赵泽听着屋外传来的洗碗声,很自然地说着。
“可以啊!”大伯一下子就来了劲连忙叫着赵瑛……
又过了一会,赵泽站在祠门口等着赵瑛,他背靠墙上,望着山下那片金黄,阳光撒下,摇曳着波浪般的金光。
“又是看不到的……”他感叹着。
“走吧。”赵瑛仍旧是白长袖和灰长裙,一双发亮的褐色登山靴。
“这次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什么?”赵瑛皱着眉。
“没事没事……”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赵泽很着急地糊弄过去,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啊?听着,刚刚在饭桌上的话可不能开玩笑啊。”
“我知道的,走吧走吧。”
“你真的知道吗?”赵瑛将怀疑的心思写在脸上。
“今天是今天的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