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锁链缠绕柱上,锁住坛中央巨型圣石。
圣石呈菱形,似乎随时能轰然倾倒,却守着微妙平衡,表面血色光华宛如实质。
一道光柱凝聚在圣石上,光柱和血球混在一起,贯穿厚重黑云。
面戴狰狞金面具禁卫密集地站在圣坛下。
永安宫中秃鹫被尸臭吸引,冒着雨在禁卫上空盘旋。
浓重腐烂味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鸿曜掩住口鼻。
他想要冲过禁卫,穿到血球深处去找谢怀安。
但如谢怀安所说,在未知诡异前普通人无能为力,鲁莽上前反而会给谢怀安增加无谓负担。
鸿曜趴在最靠近圣坛一处屋顶,竭力透过雨帘望向血球,目眦欲裂。
雨下得更大了。
也不知是日蚀终于开始,还是黑云彻底遮蔽了血日。
整座昭歌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圣坛以及圣坛之上血球发出诡异红光。
昭歌城郊,几栋隐蔽宅子外。
幽云堡将士们在风雨中集合,靠血红光柱辨认方位。
狂风呜咽,林子里矮树被连根拔起,沙石乱飞。透过雨水能看见巨型血球出现在圣坛方向,光柱骤然壮大。
有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大声道:“干他娘,那是什么!?”
钟镇嘶吼着,让声音穿透狂风:“走,别管它!我们敌人是圣塔、是所有活着私兵!”
将士们兵分几路,在黑暗中快步行进着。马已经骑不了了,这时候只能靠走。
一个年长将士远眺血球,跑上前对钟镇沉声喝道:
“钟堡主,三思!幽云堡百年未动,自永兴皇帝后从未真正地效忠过谁。顺天帝心思莫测,若是忌惮我等要一网打尽呢?”
钟镇抹掉眼皮上雨水:“钟叔?雨太大啦,听不清——”
被叫做钟叔将士大声道:“兔崽子!你调兵南下时我就拦过了,陛下给命令是‘天师毙命,善后昭歌’,看那大血球,这哪是天师毙命!?这是要所有人一起死!”
钟叔说完,见钟镇沉默往前走,高高举起手,拦在队伍最前:
“天师会无限复生,活死人大军会席卷一切,幽云堡精锐弟子们眼看着就要交代在昭歌。你要是再走一步,就杀了我!我死事小,愧对老堡主,愧对老镇北将军!”
“淦,老头!\钟镇鼻子一皱,面朝队伍大声道。
“弟兄们,听着!老子令牌给了一个真神仙,现在老子神仙回来了!血球里打着呢!堡里当了一百年缩头乌龟,谁要当就继续当,愿意上跟我走,按原计划埋伏!”
“快点快点,要跑不过去了。”有年轻将士催促道。
他们没有犹豫,埋头列队小跑着,冲向黑暗昭歌。
有人回头笑道:“叔,你回吧!我忍不住了!就算失败,也要打几个活死人再死!让新人去堡里躲下一个一百年吧!”
钟叔发出一声怒吼,归进队伍,跟着向前冲去。
大景远离昭歌某个郡县。
天色已暗,一处简陋山洞中,有玄机阁不知名弟子守在一只两人高巨型木鸟前,仰头看天。
“阿妹,天狗要食日了,天真会放晴吗?”
他声音溪水般清亮,自言自语地说着,摸了摸腰间刻出两个辫子木头娃娃。
没有人回答他话。
“阁主说天亮了之后,血色褪去,各地弟子看到天色变了刹那,就放飞这只木鸟。到时候,飞鸾卫可能会弄得满街是血,我有点怕,你会在身边陪着我吗?”
他捏动木头娃娃后颈机关,让木偶扯出一个笑脸。
“我就知道你在。阿兄守着你,阿兄带你看天亮……”
“咱家藏祖爷那几首小诗,已经放在千碑窟里咯。不怕丢,不怕丢……要是丢了,等我死前再找新人,让他嚼碎了背下,传一天是一天。”
“那诗多美啊,你还记得吗?我念给你听……”
昭歌城内。
无数贫民匍匐在地,挨着狂风暴雨,面对圣坛瑟瑟发抖。
圣塔使者拿着绳索挨个将人绑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走,路都不会走了吗!冲着血光走!圣师已经脱离了肉身桎梏,领悟到真神力量——这是无上福光!”
隔了一条街,萧惟深推着戴黑纱寡妇、幼童们藏进他小屋中,飞飞在一旁帮忙。人人皆是一张苍白惶恐脸,浑身湿透发丝紧贴着脸,像黑夜中迷路幽魂。
“躲好,噤声。”萧惟深侧耳倾听。
圣塔使者声音近了。
萧惟深理好衣冠,冲进风雨中拦在圣塔队伍面前:“我忏悔,我自首。”
“还有我!”飞飞咬牙切齿,甩开精瘦胳膊腿,闯到萧惟深跟前对着圣使开骂。
“狗入我**你娘没腚眼杂种!放你娘屁真神,绑了老子!老子今天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