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启程了。”
江霜白本不想去,但冯紫霄不准她一人独处。之后,赵露华劝慰了一阵,陆景为抓紧时间也说了几句,安慰她不如散心,她才恍恍惚惚驾驭起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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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只有苍云峰早上稍微下了点小雨,空气略轻薄一些。几人到得此处,稍觉心中开阔,远远地就看见亭子里悠悠升着茶水煮开的水汽,茶香已远远飘来。
陆景送到三人,简单将刚才事情和杜若轻声说了,而后迅速告辞。这边师徒多年未见,刚刚碰面竟十分客套,还是陈轩晗端着茶水从中周旋,气氛才渐渐缓和过来。
江霜白、赵露华与陈轩晗同岁,六年前杜若回九庭给冯紫霄贺寿时他们见过,只聊了几句便重新熟识起来。两人喜欢陈轩晗为人亲和,钦佩其学识渊博,江霜白虽未完全缓神,但也是个心眼大的,看到望天教清爽的少年人,不知不觉就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
“墨夕呢?她现在是你的未婚妻?她在哪儿,我们跟她好久没见啦。”
冯紫霄想起来:“这倒是,一个盛典却不见你们派骄子,外面的修士们都想见她呢。”
陈轩晗道:“她也忙,又是陪练,又是整理自己的事,就没出来。”
杜若道:“不急,反正登天试最后一天,都能见到的。”
一听这话,江霜白忽然趴到赵露华耳边,说了句什么,赵露华似不惊讶。两人对上冯紫霄的眼神,颇不自在。陈轩晗便提议带二人去书房中,稍稍参见望天教的修道典籍。
“去吧。”冯紫霄看江霜白重新开朗,便觉欣慰。这时看向杜若,一向严肃的面容越来越柔和,眼中噙泪:“若儿,才只六年,你又消瘦很多。”
说着,布满皱纹的手情不自禁去拨她额发,似觉回到二十多年前。杜若道:“还好,师父,弟子不觉得累,只是平时事务多,在修炼上有所疏忽,有负您的教导。”
“没什么负不负的,你们长大了,自己拿主意就行。修为之事,连我也疏忽着。”她注视着自己的手,“老了,也不知阳寿哪一天结束。”
杜若定睛一看,顿觉心惊。九庭的老人辈阳寿都已不下百岁,但依靠着修为深厚,容貌尚且显得比普通老人年轻。她童年时拜入冯紫霄门下,师父尚且是个四五十岁般的风华绝代的女子,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竟垂垂老矣,更明显的是精神面貌大不如前,也不知这几年遭遇了什么。她不由痛心,立马去房中取丹药,冯紫霄却笑着拒绝了:“就这样吧,除了与掌门和你大师姐间有些龃龉,我也没有别的遗憾。你四师妹和五师妹虽不成器,好歹中规中矩;你、你三师妹,还有霜白、露华,我没有不满意的。”
说到三师妹,又徒增伤感:“瞧我,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是你们几个里最出色的,霜白就想成为她那样的修士,在登天试拿头筹……”
冯紫霄在回忆,殊不知杜若越听,越发觉得恐慌。
是啊,三师妹?连她都有些忘了。恍惚之间,杜若从锦袋中取出瓷坛来。这瓷坛白皙光洁,无任何字迹。“师父,这是师妹的骨灰,师父若也想念,就带回一些,让师妹陪您身边。”
冯紫霄想了想,还是算了:“也该陪你和沈郁身边才是,你们跟她最亲。”
而说到亲,又问起沈聆霂。杜若眼看话题越说越伤感,连忙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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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书房之中,江霜白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书,话逐渐多了起来。她有问,陈轩晗必答,逐渐得了乐趣。
赵露华还未看几页,仔细观望着书房陈设。这房间说大不大,却是中和宁静,精巧有度,待着无不适意。东、西两面层叠列着太史公家的书架子,上面摆满经史子集,各类武法宝典,兼有外门杂学、画册字帖、话本戏书等;墙上张贴各色书画,左右一副朴实的对联,乃是韩昌黎亲笔写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当中又悬一把祖逖破晓练功的宝剑,至书柜处搁着刘琨吹奏的胡笳。南面靠窗有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了屈平大夫读书洞的钟乳石,侧边自然放着颜鲁公的文房四宝,贴边有张谢道韫的屏风;拨开西施赠给范蠡的窗纱,屋外立了几株东坡居士坚持要栽的毛竹。真可谓清幽无比,外头不识,内里自有乾坤。
赵露华听闻陈轩晗目前还未修炼,却拥有这样一番天地,涉猎磅礴,忍不住露出感叹:“与你们比起来,我们真是草莽之人。果然青山秀水之地钟灵毓秀,不似九庭严寒粗糙。夏天也罢,其他季节,我们房中都是铺满血肉之气的毛皮,用的兵器法宝也不像你们宝剑灵巧,都是大刀重枪,铁镋金耙的,初来时分还觉到了远古战场似的……”
她说话声仍是很轻,并未引起江霜白注意。陈轩晗见她来此还未说过话,一说便是这么多句,略微有些惊讶。这时又见她低头读书,颇为沉浸的样子,似能摒弃万物杂念,便不由得佩服。
“你们两位跟我一样大,却能够替九庭来参加登天试,真是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