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辛巳年五月初二
天亮了，今日是登天试第七天。
此刻田韫贞跟在舒怀谦身后，刚刚离开连霞峰去往无极台，肩膀还有被击打的余痛。她远远听到来自龙首峰的喧嚣，耳边还回荡着那些话：“你可以发脾气，但记住我还是你师父。任何指令，作为一个弟子要听从。”这话后，田韫贞恍惚中第一反应是还好把玉还给苍云峰了。
“龙渊池的弟子说你前天见了霍濂之。还有，袁澈和吴潇大费周章找你，只是讨论幻术那么简单吗？”
田韫贞静静地深呼吸，没有引来一丝灵气。她缓缓道：“路上遇见的霍师兄。袁总师和吴总师，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嘛。”
舒怀谦的脸缓缓下降到她眼前：“你问了霍濂之陈轩璃的事？你平常跟她无交集。”
“我八卦，柳师姐会经常跟我聊这些。”
“这就是你矛盾的地方。你八卦，可平时大部分流言蜚语又不关心。那么，说明你只八卦自己搀和进去的事。”
田韫贞抬眼跟他对视：“师父从来醉心于修炼，教中常务也不关心，这会儿却问起陈姑娘的事情来，会否是你自己搀和进去了？”
望天剑诀里，数“断炎式”舒怀谦使得最凶猛。其势如破竹，当头似可劈断熊熊火焰。当时正对招，田韫贞肩上便险些中了这一剑。舒怀谦收招及时，然而剑气还是击入其身体，田韫贞一下子脸色惨白。
周身的灵气、真气紊乱不堪，她把涌上来的鲜血使劲咽下去。
见他“哼”一声，牢牢盯着自己，田韫贞垂下眼眸：“师父在读我的意念吗？每次跟你一起，我的意念都会波动，不知道你能读出什么？”
“够了！我不愿读你，我在乎的是你敢言辞反抗，有事瞒我！还有，说过多少次，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说话。”剑已收回，他背过身，“赶紧调息，辰时快过半了。”
田韫贞照做，心中竟松了口气，既而又沉甸甸。御剑时沉默了很久，她还是轻轻拉住他的衣摆：“师父，你自罚我就好，往后都听你的。真……没事瞒你。”
舒怀谦背对着她：“不止我，钟师兄、黄师姐他们，都觉此事蹊跷。陈轩璃如何招了杀手？凶手会否牵涉到什么不明势力？如果危害到修士界，那我也不得不管。”
她点点头，忽又听他道：“韫贞，你不知道这教中看着清明，实则也有弄虚作假的事发生过，还弄到人命身上去了。我有时真不明白，对于追求长生的修士来说，为什么要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存在……”
田韫贞讶异又没那么讶异地看着他，他似在期待她的看法。然而很快就要到龙首峰了，舒怀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话道：“既搀和了，如果能有机会再见到陈轩晗，再旁敲侧击地问问陈轩璃的事。”
“……可以跟他说话吗？”
“他可以。”
……………………
正说着，师徒俩降落在无极台唯一的擂台上。韩匀等几个弟子连夜改装过，因此这个擂台比原先的大一倍、高一倍。高阔的天宇下，立在中央便觉万众瞩目。环视四方之下，皆是万众修士仰望。
“舒怀谦和他徒弟到了！”
“还是他做判师，真好！”
田韫贞望着台上的舒怀谦挂好旍旗，耳听台下的修士对其赞叹恭维，便仰望宽阔的擂台和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也不由震撼。
“到明天，状元也会那样站在上面，即将要成仙的人。”
“韫贞！”她忙说“是”，慌忙找出铜锣，同舒怀谦一同退到判师的位置，此时已看见了等候在下面的四名修士。
终乌山秋雁、楼兰，九庭丁千仞，望天教吴潇，前三的角逐。
今日开始，便不再允许应试者弃权，哪怕身有挂恙也必得打一个过场。今日决出前两名，明日这两名再决出状元，而三四名也得再打一场，决出探花，如此便圆满。
一会儿先打的是终乌山的两位同门，秋雁和楼兰。田韫贞对秋雁已然很熟悉，单一风灵根，目前几场擂台战中统共使了三样风属性法术；所用法宝为不足一尺的骨朵，主击打。
终乌山修士风格大体如此，招数不多，却百试百灵。“这是最难的，以不变应万变。”舒怀谦道，“招数虽少，但每一个都使到极其熟悉，能根据处境灵活变化，有时更胜一筹。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比别人学的少，精到才是最重要。”
“他们之所以强，被骁原的灵气磨合筋骨，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吧？”
“是，在‘精’方面，他们远胜另外三派修士和中原散修。精足往往力也足，所以但凡打中对方，十有八九是重伤。”舒怀谦说完又转道，“但对于足够修为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阻碍，有的是法子对付。”
“师父当初最后的对手，也是终乌山人？”田韫贞了然道，“或许不太擅长幻术。”
“主要还是出其不意，我最后倒是凭望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