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教的弟子住处向来四人一间,但此处房间只柳素安一人。她刚睡醒,除了屋外有些说话声外,屋内像隔开了外界,寂静得落寞。
沈聆霂在澄凤江遇难后,所有的东西已被陈轩璃整走,只余一空木板床,一抹了灰的屏风。另外两个床位,仍是铺盖整齐,东西具全。
“韫贞,你找到墨夕了吗?她到底去做什么了呢?你又在哪儿?”柳素安习惯性地掸掸灰,见那条山水刺绣还铺在枕头上,忍不住攥在手中,恍然间想起昔日言笑晏晏,虽也有龃龉,但快活居多。至少七八天前,墨夕和田韫贞尚在,如今却都不知往何处去,更唯恐也许根本不在世间。
她思绪纷乱,又想起童年的玩伴华英也走了,而今师父也不在,宋源寻也外出任务,好像都只剩了自己一个。伤感再次涌来,她却落不下泪,只是对着两张空床发呆。
敲门声响起,原来是俞殊格。柳素安忽然醒来,匆忙间将刺绣收入锦袋,免得她多问。俞殊格并未看到,也只是寥寥问候了几句,便走了。柳素安拍拍脸,自觉不能沉浸在这些情绪中,却也不知为何拿了两个大箱子,将墨夕和田韫贞的物品一一分门别类收拾好了,顿时稍微轻松了点。
“这样就不会落灰了,你们如果还回来,再给你们铺上。”
正好五禽堂的弟子来叫人,说早先来见她还在睡觉就没叫醒她。柳素安便道:“白师傅他们早就开始了工作了是不是?你不用顾及我,以后直接把我叫醒就好。”那药童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面上却欢喜:“素安,他们已经加入了你说的‘清通草’,那几个散修吃了四天药,各自的症状好像都轻了点。”
柳素安一精神,但仍存疑:“有给别的病人吃过吗?这几个人毕竟也自己扛了那么多天,修为已经差不多没有再掉,症状轻也可能是纯靠自己。”
“放心啦,已经拿去给狱林的犯人服下了。对了,等一下白大夫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那药童说你到了就知道了。
刚进门,柳素安见诸位大夫坐了一堂,见了她目光齐刷刷地过来,颇不自在。白茂往日客客气气,今日说话开门见山:“素安,我们需要你提供你们师徒的其他方子,启示我们思路。”
柳素安愣住了:“其他方子?什么方子?”
“就是你们不愿外传的那些。”白茂在克制自己的不好意思。“六界的药典里足有上千万种药材,更遑论配方。我们之前筛选的已经全部试完,其他的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但那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不得已才跟你请求。”
其他大夫应和着:“是啊,中毒的事发生在望天教,我们必须快点做出解药来,病人越来越多,他们也等不得啊。否则就要等后面的医修集会再共同商讨,我们又怎么在其他医修面前抬得起头?”
柳素安奇怪道:“可是最近不是在试加入了‘清通草’的方子吗?结论都还没出来,怎么就说没思路?”
众人互相看看:“那应该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才问你,早先开始也节约时间。”
柳素安便道:“可是白师傅,那些方子我师父都试过了,保密的那些她自己试的,我的就更不用说。凡是有一点思路的,我们不是早将局部方案告诉你们了吗?其他的则没法用。”
“那是你们自己试的,药材的比例、纯度之类,或许有遗漏的可能呢?还是需要众人集思广益。”一叫宓子曦的医修站出来,“素安,你之前还有几样以毒攻毒的法子,对不对?我们希望你将那些毒物的方子一起提供,我们好多寻灵感。”
“毒物?我和师父也都就试过了呀,那些配比都不……”
柳素安忽然失语,见众人目光似友善又不友善,刚才宓子曦的语气更是急促,好像这解药制不出就全是她的过错一般。她不禁怀疑起来:“好奇怪,师父跟我有什么法子都会告诉他们,行不行的他们明明清楚,为什么早不问,偏偏这会儿突然又问起来?”
前几天她并未察觉,只因自己专心于试验中,来转移黄芷越离世的悲痛之情。可隐约想起,似是有多道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她。
“莫非不是为了解药,单纯就要那些保密的方子?”
柳素安变了神色,转头朝山下自己的洞府飞去。白茂见状,也带了几个人跟上。
果不其然,她在空中就看到有人在自己的洞府外,正是五禽堂的人。远远可见结界的光幕闪烁。
“住手!”她心里一急,直接拔下头上木簪,化作神木笔朝那几人飞去。深紫的墨点溅开,三个药童一下子被击退,全部“哎呀呀”地叫着跌在了地上,直抹脸上的墨水。
“柳素安,你干什么你?”
“我才要问你们在干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在做什么啊?这里多少我和师父的心血,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又不是我们……哎呀,我的眼睛!”三个药童突然反应增大,似是特别疼痛。柳素安忽然反应过来,之前修炼神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