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璃要了一个位置不偏僻的房间,虽然杂声较多,但万一自己有什么事,不至于马上叫不到人。
她捧着食物在去往房间的路上。周围的修士形形色色,不乏有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的,间或窃窃私语地指着她。越是如此,陈轩璃的陌生感和不安感就越强烈。她从小到现在,由于总要惹出这样那样的事,因此陈远闻他们都不准她下山,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墨夕住的梨花村,与望天教也只是隔了一条河而已。尽管她听过修士们的种种外出经历,却也只是耳闻,如今这般境遇下亲历,只觉五味杂陈。
“当然,也许也没那么糟。”当陈轩璃再次看到那位船家时,脚步稍微轻快了一点。她这时返回前台,指着那个检票的船家说:“我想请那人到我房间来,我还有问题要问。”
而后便迅速回去了。这一夜过去得相对平稳,她吃饱后给自己上好药,清点锦袋里的符箓——只剩下几张绘制粗糙的低等攻击符。于是取出空白黄纸、笔、朱砂,细细地勾勒起符文。
她优先运行灵气来画符,但只画了两张,就有了明显的气短之感。之前丹田受损,加上筋脉不畅的老毛病,运气更不自如。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只消耗自身精力来画符。
这回将七属性符箓各画了一张,她放下笔,疲惫之感涌上来。陈轩璃躺到在床上,听着外面时而风平浪静,时而风起云涌的声音,琢磨着还是需要再画一张更加重要的符。只是那种最高等的符箓,消耗的精力特别多,她只能抓紧时间睡觉补充体力。
身体虽不适,但她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期间也觉得奇怪,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阴风和阿霜等,不禁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天色那样黑。
正思索着,敲门声响起,是那个船家。
“听说您找我?但昨晚看您已经睡下,就到了第二天才来打扰。”
那船家仍是一脸和气,陈轩璃也不啰嗦,直接问起登天试开始后望天教发生的事情有哪些。
“这……你本门的事情你不清楚吗?”船家的和颜悦色转换为怀疑,还有防备。
“我说过我出任务去了,登天试期间并不在望天教。”陈轩璃扯谎道。
“……好吧,不过我并未去观看登天试,也是听旁人说的。”那船家见她这么年少,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在盛典之时还要出任务?对她仍是怀疑,此刻悄悄查探陈轩璃的修为,更加不解,但也一一道来。除去登天试夺魁者以及几场热闹的比试外,船家提到了河水染毒、苍古没有飞升、钟复恒和黄芷越去世、金字盟约、九庭错认重灵等事情,足足说了快一个时辰,听得陈轩璃眼睛也不敢眨一下,脑中百般盘算,但许多信息缺失,只剩一团乱麻。
“每一次登天试啊,总免不了要出点事情,今年也逃不过。但没想到,这次事情那么多。”船家仍在回忆,“还有呢,让我想想……对了,听说还有一件命案,陈峰主的女儿被杀了。好像还没找到凶手,但是大家都在猜,因为最后几天苍古长老在怀疑有妖物混入了教中,也许那可怜的女子是率先被妖物抓来开刀,给了望天教一个下马威……”
“什么?”陈轩璃及时控制了音量,但没有克制住惊讶的语气。船家停顿了一下,见她恢复原样才继续说起外界的种种猜测。陈轩璃漠然听着,心里只想:“我死了?怎么我就死了呢?”
她皱着眉头使劲回忆,但记忆都是断层的,直想得头疼。这时那船家忽然问道:“对了,之前我也有问题想问姑娘你,你们派的墨夕也跟你一样出去了吗?听说本来有她的大婚,但是望天教一点消息也没有。”
陈轩璃听到“墨夕”两个字,心口突然像被重重一击,记忆又混乱起来。她抬头时,面色有些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她出去了?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不清楚啊,我也是听来的。墨夕姑娘名声在外,大家到了望天教都想见见她,可是后面几天你们就说她下山去了,不知道是出任务还是别的,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没有消息了?”陈轩璃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船家见状问道:“你还好吗?”陈轩璃并不在意自己情况,只道:“你为什么要问她?你认识她?”
船家点点头,兴奋道:“正是!前几年蜃兽在此兴风作浪,把我们好几艘云舟沉没,我的妹妹被捉了去,还是墨夕救了她一命,我自然感激她的大恩大德。”说着也回忆起来:“那蜃兽有折磨修士的癖好,许多修士有去无回,如果不是她摘走蜃兽的幻囊,很多人早已葬身此处。”
陈轩璃忽然抬头:“她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船家点点头:“本来我们也疑惑,她这么年少,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但是这也没必要纠结,她说一分能力一分责任,还很惭愧没能把蜃兽完全杀死。但这已经很让我们佩服,毕竟很少见到如此良善无私的人,她是头一个毫不犹豫要帮我们的人。”
“良善……无私……”
“是啊,修士界本就人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