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这条船上更是各色各样的人都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觊觎了你的锦袋、你的相貌,甚至你的性命,因此我从前也是见了谁都不相信,连本门派的人都会防着。但经她救命之恩,也觉得有时候不必吝啬好意,人总有些良心,自己多注意些就是了。”
陈轩璃不由沉思。船家说得差不多了,便要回去,陈轩璃又将其叫住:“劳驾,还有两个请求。到时候到岸边,我想先灵鸽传信,而后雇你护送我回去。”
“雇我?”船家很惊讶。
“对,报酬随你开。就像你说的,繁杂人之地心思叵测,我不想独自骑马回去,想要你护我一程。”
“可……”那船家为难起来。
“你很忙?还是在防我?”陈轩璃摊摊手脚,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力。
“那也不是。大家都轮班来此上工,所以这一趟行程走完,我接下来会被派什么任务还没有定,没法擅自离开。”船家思索了一番,“其实没多远就是石榴城,那里有专门雇修士的地方,护送的活还是有很多人接的。”
陈轩璃盯着此人,看见船家的眼神逐渐防备,在心里哼一声:“借口。”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见船家关门的背影,不由嘲弄:“什么良善?什么好意?都是放屁。她墨夕布施这么多良善之心,终究落得个失踪的下场,不是吗?”
她把手中早已握紧的飞镖射出去。那船家还来不及感觉,早被一人拽开去,门很突兀地关上。
飞镖扎在了门上。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陈轩璃又握紧一支飞镖,等门被重新推开,那人直接躲开了她的射击。
陈轩璃撑着榻边,见到来人的模样,眼睛里几乎要冒火。
但她很快接受了现状,甚至还有点意外:“娄青遥,你真的上船了,来得可真早。”
娄青遥铁青着脸看着她,气色很差,印堂发黑。
外面是船家有些惊慌的声音:“里面怎么了?”
“没事。”娄青遥叫船家可以走了,外面的身影犹疑了一会儿,“姑娘,在船上如果有需要,我是可以力所能及地帮你的,到了船下我的能力有限。”而后便远去。
娄青遥将飞镖掷回去,正好插在陈轩璃脚尖前。他缓缓地走过来,声音很沉,带着不解。
“我从小听到的教诲是:不能随便害人。即使你多么忍不住,看对方多么不爽,他们如果伤害了你,你至多回以同等的伤害;他们不伤害你,你也不能伤害他们;他们如果帮你,你就要帮回去;他们就算不帮你,如果不害你,有时候你也该帮他们。后来还有人告诉我说,这个在佛家,叫作因果报应,不过他们更喜欢帮人,哪怕别人做了坏事。”娄青遥走到陈轩璃跟前,拔出那支飞镖。“我不知道你们家又是怎么教你的?为什么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害人就害人?何况刚刚那个船家明明还是好心。”
陈轩璃露出迷茫的神情,但很快消失不见,只剩漠然。
“我家教的跟你说的差不多。”她打开窗户,让阳光和海风进来。海风带着一丝清晨的凉爽,让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一点,也才发现自己这几日的行为冲动,心中总有一股焦躁。“我在望天教要心静得多,一定是这几天你们惹了我。我知道不应该动手,但我忍不住。”
“这个我也一样。”娄青遥眼光中忽露凶狠,不过是对着外头。
他只是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陈轩璃说着又回过头:“当然我也向来看不惯这种没来由的好心,我不觉得这种好心在世界上真的存在。它们只是表象而已,口头这么说,背后都有考量和算计。”
娄青遥想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听说你弟弟总是让着你,你总欺负他,他会有什么考量和算计?”
“他知道我脑子有病,所以让着我,并不是真的想让着我。”陈轩璃说完,突然也是一犹豫,接着道,“当然,家人总是不一样的,我现在也不太欺负他了,我也知道我脑子没病。除了我们家的人,别人的好我都不相信。”
“那墨夕呢?她做的都是实打实的好事,你好像很不屑。”
陈轩璃望着远方的海鸟,过了一会儿才说:“是的,她很好,但我觉得她假,假的不应该存在。”
娄青遥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独自思考起来,而后遗憾说道:“那你的想法实现了,也许她真的已经不存在。”
陈轩璃突兀地回头,死死盯着目露悲哀之色的娄青遥:“什么意思?”
娄青遥却在这时卖起关子:“当日你去龙渊池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这话一下子勾起陈轩璃混乱的记忆。思绪陡然回到中剑前,她来龙渊池找墨夕,然而最中央的铸剑池并没有墨夕。后来她听到置物架倒地的声音,跑去产生声音的那个铸剑池后,只感觉那里的三昧真火尤其滚烫,而后一把剑突然从背后刺穿了她。
她没来得及回头,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