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了陶秋岚流产的消息,本想追问,可看皇甫子谦悲痛和懊恼的样子,也猜出了十之八九。她又何尝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心结,原本想着有个孩子,两人的关系也会缓和一些,可看现在的情形,只怕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弄的更僵。
一切也只能从长计议,听天由命了。
“她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看你们两个就搬回来吧。也热闹一些。”
皇甫子谦思虑了片刻,点头同意。
赵氏安慰了皇甫子谦几句,又吩咐华叔将两人在东四条巷子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看皇甫子谦一脸的疲惫,便嘱咐他早些上楼休息。
一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她才低低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正海也知道瞒不过,便将医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氏,只是隐瞒了陶秋岚不能再怀孕的事情。
赵氏越听脸色越差,“她好端端的,为何甩了侍从一个人跑到医院去?”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医院的护士说,她来医院的时候只说肚子痛,可能是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吧。”
“那医生怎么说?”
秦正海心里一惊,回答便慢了半拍。见赵氏的目光扫来,这才赶紧清了清嗓子道:“陈大夫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要好好休息。”
赵氏点了点头,这才柔声说道:“子谦心事重,什么都不说出来。他平时最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劝他。”
秦正海的头微微低着,沉声应道:“好。”
整整一个上午,赵氏一直坐立难安,直到听到汽车远远就响起的喇叭声,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由吟翠搀扶着,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两辆汽车已经开了进来。
红玉和春桃从后面一辆车上下来,与此同时,皇甫子谦也从第一辆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另一侧车门,朝车里伸出了手。
陶秋岚双手扶着车门,缓缓的从车里出来,就这样将皇甫子谦的手晾在了原地。一旁的红玉、春桃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搀扶。
他们本以为皇甫子谦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他只是平淡的收回手,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陶秋岚的身上。
赵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扬声对红玉和春桃吩咐道:“赶紧送少夫人上楼休息吧!”
直到此时,陶秋岚才第一次抬起头来,她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赵氏,也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大嫂……”仅这一声,眼眶便红了起来。
赵氏也不禁悲从中来,“快进屋,进屋再说!”
房间里暖气充足,陶秋岚将身上皇甫子谦的外套解下,随手丢给身后的春桃,站在卧室门口,有一瞬间的迟疑。
赵氏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笑了笑道:“天冷了,小楼朝北,见不到太阳,对你身体不好。”
陶秋岚不好再推辞。“让大嫂操心了。”
“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本就应该互相照料着过的。”她拉着陶秋岚走到床边,“你刚出院,赶紧躺着吧。”
“大嫂,我不碍事的。”
赵氏挥退了一班人,又缓缓的拉过枕头垫在陶秋岚背后,眼里满是心疼。“大意不得,这跟坐月子是一样的。”
陶秋岚只觉得心里的酸楚仿佛直冲鼻翼,一大颗眼泪“啪”的落了下来。
赵氏掏出手绢帮她将泪擦干,一边柔声道:“女人这个时候最忌讳哭了。”又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当日便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
陶秋岚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忍不住。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面前这个对自己毫无保留付出的亲人。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心痛,赵氏便也曾经经历过怎样的心痛。不,她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而且直到现在都不曾有任何的缓解。
直到流产之后,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赵氏曾经经历过什么。她的孩子只在她的肚子里两个多月,而且并非是自己心甘情愿得来的孩子,可当她知道孩子不在了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仿佛都随着那个孩子一起离开她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皮囊,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恨皇甫子谦,也恨自己,更恨他们两个的命运。如果那个孩子的父母不是他们两个,那他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出生,快快乐乐的长大,如这个世间千千万万个孩子一样。
而眼前的赵氏跟自己经历了一样的炼狱挣扎,她最应该恨的便是自己。可偏偏也是她,一直都在给予自己最无私的关怀和爱护。
在皇甫家,她是最应该视自己为仇人的人,却偏偏是她,最待自己如亲人。
她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不是陶家人导致了赵氏的悲剧,这一刻,她只想要找一个人,找一个能体会自己的痛、自己的悔、自己的委屈的人,抱头痛哭一场。
“大嫂,对不起,对不起……”
赵氏理了理陶秋岚有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