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子谦将她护在身侧,直到回到了队伍里,才停了下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士兵退下。
陶秋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帮她松开绑在身后的双手,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要披在她身上,只觉得不真实,仿佛她刚刚经历的,听到的,都只是一场梦,她不过是在宴会上睡了一觉,睡醒了,要随着皇甫子谦回家一样。
她一把按住他的双臂,刚要开口,皇甫子谦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滞。他看着陶秋岚略带慌乱和探究的眼神,还没有弄清楚心里的感觉,便已经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原来不是梦,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的面前,让她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喘息的机会。
陶秋岚挣开他的拥抱,顾不上他突然变得阴郁的神色,急急的推了他一把:“你快走!西北联合A国对我们开战了!你快去准备!”
皇甫子谦却不动,周围打斗声不断,可他却只是看着陶秋岚。她说“我们”,他其实很想问她,这个“我们”,是说她和他,还是说江南和江北?他也很想知道,她的这份焦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陶家?
可当他看到她那样焦急的看着他时,他突然就不想去追究了。就算是为了江南,可也同样是为了他。
这样就够了。
他的双眼在黑暗里熠熠发光,带给她无尽的安定和力量,一如他的话。“我知道!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陶秋岚恍然一笑,她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她知道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禁忌,可或许是提心吊胆了太久,她只是觉得不真实,所以才会脱口而出:“只有我们,有胜算吗?”
打斗声渐渐停止,最终趋于寂静,静到陶秋岚仿佛能清楚地听到皇甫子谦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就像撞击在她的心上。她很想开口解释,说她并非是质疑江北的能力,也不是想要干涉江北的军务,她只是担心,A国有备而来,江北孤军迎战,又如此仓促,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她相信他应该知道,现在联合江南一起对抗西北是最好的选择。
可不知为何,当她看到皇甫子谦的眼神时,她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明明他还是刚刚的样子,脸上平淡的没有一丝的情绪,可陶秋岚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陶秋岚黯然低下头不再说话。她与他之间,总是这样,即使刚刚才一起经历了那样的危险,可他们似乎永远都无法肩并肩站在一起。
太多太多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哪怕她是真心实意的替他着想,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居心叵测罢了。
她知道这怨不得他。这样的猜忌和小心翼翼便如一把双刃剑,他们既是挥剑的人,又是受伤的人。她承受了多少,他便也承受了多少。所以他们总是这样,一面可怜着对方,一面憎恨着对方,可怜对方的伤痛,又为对方给自己的伤而憎恨。
他们尝试着靠近,可心中的戒备便如天生一般,越是靠近,越是警铃大作,最后只能是彼此都伤痕累累罢了。可命运又将他们紧紧的绑在一起,他们不得不如现在这样,小心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遥不可及。
可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却没有袭来。陶秋岚只觉得肩上的衣服被拢了拢,耳边只听到一句“回家”,再抬头,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坚定而决绝。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停下,皇甫子谦先推门下去。陶秋岚正想从自己这一侧也开门下车,却见皇甫子谦立在另一侧,也不说话,只是朝她伸出一只手。
陶秋岚愣了一下。他虽然没有发火,可他那样转身便走,她知道他定然是生气了。她一路上都在告诫自己,如今江北危急,他心有猜忌也是正常的,只盼着能早一点回到家,她便可以离他远远地,不用再这样让他不痛快。
可他却这样向她伸出了手,平静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陶秋岚猜不透他的想法,现在也不想去猜,只是向外挪了挪,将手递到他的手里。
屋里的人本就在焦急的等待着,听到汽车的声音,纷纷迎了出来。陶秋岚见这么多人,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出来,才刚一动,手腕处却被握得更紧。
皇甫子谦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上前一步搀着赵氏,语带埋怨道:“这么晚了,大嫂怎么还不休息!”
“你们都没回来,我哪里能睡得着。”这样说着便已经进了屋。 “没事就好。秦军长一直在等你回来。你同他谈吧,我带秋岚去休息。”她一转头,便见陶秋岚微蹙的眉头,忙又问道:“秋岚,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皇甫子谦闻言回头,却见陶秋岚一张脸发白,见他看着她,勉强绽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皇甫子谦松开她的手,脱了她穿着的外套正要仔细检查一番,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一圈红肿,皮已经被磨破,渗出血来,映衬着她细弱白皙的手腕,更显得触目惊心。
那是被绳索绑缚留下的,他替她松绑时光线太暗,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