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岚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思忖片刻道:“秦秘书先到小楼歇息片刻,容我去跟他讲。”
秦正海一直灰败的眼中终于散发出了一丝光亮,“如此便多谢少夫人了。少夫人放心,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不会危害子谦的。”
陶秋岚又吩咐原本聚集在小楼的华叔等人如常做事,细细嘱咐他们好生照顾秦正海,想了一想,还是先向赵氏的卧室走去。
赵氏原本也在忐忑,见陶秋岚进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陶秋岚拉着她坐下,眼睛直直的望向赵氏,一字一句道:“大嫂,你对秦秘书可还有感情?”
赵氏怔了片刻,恍惚的一笑,似有无尽的苦涩和无奈。“我如今这样子,还谈什么感情!”
陶秋岚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大嫂何苦要说这样的话!天下的有情人,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我原本还记恨秦秘书,怨当日不敢争取,如今又瞻前顾后,却没想到他今日肯为了大嫂做到如此……”
陶秋岚不由想起当日她出嫁之时的诸多无能为力来,心里对赵氏和秦正海又更多了一份理解。世间之事多的是无可奈何,造化固然弄人,可终究敌不过水滴石穿的坚守。
赵氏见她面色凄惶,心里恐慌,声音都有些变了:“他做了什么?还是子谦把他怎么样了?”
陶秋岚笑了笑以示宽慰。“他如今执意要带大嫂离开?大嫂可愿意?”
赵氏面色一白,猛地站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
陶秋岚也站起身来,轻柔的拉着赵氏的手:“不管能不能,大嫂可愿意?”
赵氏还是摇头,陶秋岚虽然从没有见过赵氏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可心里的答案却是确认了大半。“大嫂放心,我去同子谦说。”
“你不能去!”赵氏急急的打断她。“你不要与子谦争执,他会伤心的。我去!我去同秦秘书讲!”
“大嫂!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秦秘书肯为了你退一步,难道他与子谦还能像往常那样心无嫌隙的一起共事么?”
赵氏闻言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半响才喃喃道:“那该怎么办……”
“与其心里存着疙瘩,不如快刀斩乱麻。子谦过些时日会想通的。”
赵氏却只是摇头,两行清泪已经沿着瘦削的面颊滚了下来。“不行,我不能让皇甫家蒙羞!”
陶秋岚却只是心疼,“大嫂说的是什么话!你为皇甫家想的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旁人如何想那是旁人的事,秦秘书不这样想,子谦也不会这样想的。他只是……只是舍不得大嫂罢了。”
赵氏心里一软。“子谦虽然看着张扬,性子也急,可许是因为母亲去世早的缘故,其实心思最重,又什么都不肯说,可我知道他是看重你的,你们俩好不容易才放下心结,万不能因为我再生嫌隙!”
她的话陶秋岚何尝不明白,可如今一边是赵氏,一边是秦正海,除了她,谁还能去劝?
“大嫂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同他说的。可大嫂也要答应我,不论他说什么,也不论秦秘书做什么,大嫂都不能出面。”
赵氏最怕的便是今日这样的局面。她从前只盼着皇甫家好,盼着秦正海好,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皇甫子谦和秦正海会这样互不相让,而且还是因为她自己。可正如陶秋岚说的那样,也偏偏正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得,一句话也劝不得,因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此刻在他们二人看来,都会是辜负。
她心痛不已,可也无可奈何,除了点头应下陶秋岚的嘱托,别无他法。
正在说话间,敲门声低低的响起,华叔走了进来,低着眉唤了声 “大奶奶”,又转头对陶秋岚道:“少夫人,三少爷找您呢!”
陶秋岚见华叔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忐忑,又略略宽慰了赵氏几句,这才随着华叔匆匆离开。
一关上赵氏的房门,陶秋岚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
华叔不敢隐瞒,“三少爷担心您,一直看着。本来也没什么,可见您将秦秘书安排在了小楼,又听报说秦军长的人并未走远,所以发了好大的火。”他本是紧紧跟在陶秋岚身后的,突然感觉到陶秋岚停了下来,他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她,也赶紧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她的神色,便见眼前的清瘦身影又如常的向前走去。
华叔思量片刻,看着陶秋岚的手轻轻的推开了书房的门,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楼。
书房里一片漆黑。陶秋岚试探的叫了一声“子谦”,却没有听到一丝的回应,她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从脚底袭来,她下意识的的痛呼一声,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个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耀目的灯光从水晶吊灯撒射下来,她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看到了皇甫子谦愤怒又略带狼狈的样子。
他从来都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