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活的。他松了口气，又摸了摸明渊的额头，掌心下的皮肤灼热滚烫。
茶几上的东西都被扫到地上，一片杂乱中，黎梓旸眼尖地瞧见一把带血迹的水果刀，脑袋嗡地沉了，定睛一看，才瞧见明渊压在身下的左手臂上有一道伤口。
不是致命伤，伤口也不深，大概是明渊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割的。
“打120、报警。”黎梓旸血液直往脑门上涌，寒声道。他抱着明渊，扯下领带给明渊包扎伤口，包扎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又慢慢把领带解开。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都是颤抖的，大脑一片空白。
摁了摁他的肩膀，戚雄安慰道：“警察马上就到。”
这时候找王曜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警察会和他谈的。黎梓旸来之前让傅秘书做了证据保留，再加上酒店监控，足够定王曜的罪了。
当晚，明渊在病房里接受治疗，在打了药水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黎梓旸把被角掖好，走出病房，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傅秘书。
“查到了吗？”他冷着脸问道。
“下药的是服务生张哲远，他被王曜用三万块钱收买了，把药下在明董使用的杯子里。之后，王曜假借身体不舒服离开了酒局，守在外面等待药效发作。明董感觉身体燥热，离开了包间，进入事先定好的总统套房。他穿着JK款的性感睡衣企图诱惑明董，但是明董没有和他发生关系，拨通了您的电话，后被发现被挂断了。”
顿了一瞬，傅秘书在他越发难看的脸色中继续往下说：“之后王曜再次对明董进行了诱惑，但是明董跌跌撞撞地走进客厅更里面，在茶几上找到水果刀并且划伤了自己的手臂。王曜把明董放在沙发上，正好这时您到了外面，他应该是打算营造出和明董已经发生关系的假象，但您直接破门，他躲在了衣柜里，直到被警方带走。”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黎梓旸没有犹豫：“安排最厉害的律师起诉他，能告多狠就告多狠，不用怕耗时间。还有，让公关部门准备好公关方案，不遗余力地黑王曜，断绝他在娱乐圈的一切可能性。”
“好的。”傅秘书领命而去。
事情处理起来很容易，黎梓旸不觉得受害者的身份丢人，所以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从法律和道德两个层面对王曜实行打击。
凌晨时分，王曜的经纪人打电话给他，请他高抬贵手，给王曜留一条活路。
“王曜下手的时候可没想着给我留一条活路。”黎梓旸余怒未消，冷冷地丢下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放心明渊，一直守在病房里。期间明渊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稳，总要拽着黎梓旸的手，感受到手动了一下就被惊醒，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黎梓旸。黎梓旸只能抱着他睡觉。
翌日。
阳光深一块浅一块打在黎梓旸的脸上，风微微吹过，树叶的投影在他的脸上跳跃，宛如舞动的音符。黎梓旸用手臂做枕头，一只手握住明渊的手，半张脸压在手臂上，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随意杂乱地塌下来。
偏过头，明渊长久地凝望着黎梓旸的侧脸。
他印象里的黎梓旸一直是干干净净的，不会对外在形象有大的改动，但状态素来很好，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黎梓旸说，这是他作为艺人的基本素养。
可是现在睡在他眼前的人脸色有些白，嘴唇有些开裂也起了干皮，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窝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望着黎梓旸鲜少露出的憔悴之态，明渊心疼不已，没有把手抽回去，反手握住黎梓旸的手，轻轻挠着他的手心。
小动作惊醒了黎梓旸，他睁开眼，看见明渊放大的脸，眨了眨眼，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醒了？”
“查清楚是谁了吗？”明渊伸手揽过黎梓旸的肩，把他的脸按在自己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王曜。”黎梓旸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他应该是想报复我，也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事业。”
轻嗤一声，明渊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不会放过他的。”
因为他让我险些失去你。
倘若他和王曜真的发生过什么，不管过程是怎样的，这个结果都会成为黎梓旸心中的一根刺。就像卡在喉头的鱼刺，咽不下吐不出，在每一个两人缠绵悱恻的时刻让黎梓旸的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