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松和陈安儿说着,三道人影穿过院门,快步朝里走来。
“快点放下我相公。”走在前面的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高声叫道。
来的正是沈清言的老婆万氏,大名万晓茜,家丁们背地里叫她“万小欠”,她总给人感觉别人欠她几吊钱一样。她的后面跟着两名家丁。万松见状,脸色一变。
女子进来就去掰程伯的手,但她一介女流,又怎能拉开呢?程伯看着来掰自己手的女人,愣了一下,但不一会,看向万氏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他猛地松开沈清言,侧身一把抱住万氏,哭道,“娟娟,你终于回来了。”
万氏又惊又怒,挣扎道,“谁是娟娟,快放开我,你这个老不正经的。”
同来的两名家丁见状,赶紧手忙脚乱的想去拉开程伯。沈清言骤然被放开,犹如一摊烂泥一般委顿在地。
见此情景,他赶紧爬起来,和家丁一起解救万氏。
这时,屋外的林琴等人也走了进来。这些变故太过突然,众人还有些错愕,不知道是该帮程伯还是帮沈清言。
面对这么混乱的场面,万松也一下愣住了。
还是陈安儿反应迅速,她赶紧出言提醒万松,“赶紧去把程伯拉开,要不他要吃亏的。”
万松旋即明白了陈安儿的意思,毕竟万氏家财雄厚,家族颇有财势,如果闹大了,不但程伯自身难保,更是可能会让章台阁遭受灾祸。
万松赶紧朝姚普之、张伍星使了一下眼色,三人赶紧加入拉开程伯的阵营。但程伯的手,岂是那么容易拉开的?大家越是使劲,程伯也跟着加大力气,双方形成了短暂的拉锯战。在拉扯的过程中,程伯和万氏立足不稳,滚倒在地。
几人费尽力气,终于把程伯和万氏分开,发现万氏裙衫凌乱,由于惊吓,她的眼泪已经将妆容弄花,在地上沾了许多灰尘。程伯躺在地上打滚撒泼。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这个老头子,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还我的娟娟。我的娟娟啊。”
万氏慌乱的站起,朝程伯踢了两脚,然后迅速后退,嘴里说道,“你这个神经病,谁是你的娟娟?”
沈清言给他拍打身上的灰尘,忙不迭的说道,“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万氏推开他的手,怒道,“你这个窝囊废,还想来讨回公道,结果搞得这么狼狈,还让我受到了这个神经病的侮辱。”她转身朝家丁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见我受辱,还不知道早点出手,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个老神经。”
家丁赶紧上去踢打程伯。在打了两下后,万松拦在几人中间,说道,“他脑子不清楚,教训一下就可以了,难道还要打出人命吗?”
陈安儿开口说道,“你们入室行凶,难道视王法如无物吗?”
万氏冷笑道,“王法?我历阳王氏在上京就是王法。”
陈安儿正待反驳,外面有人接口道,“天子脚下,历阳王氏就敢自称自己是王法?是不把官家放在眼里吗?”
“你是谁?”万氏叫道。
“巡检司巡检副使雷放。”一名非常年轻的军官策马缓缓走进院子,他一手执着马鞭,一手按在腰刀上,神情颇为倨傲,像他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不是身后有人,就是自身能力超群。
巡检司虽然品级不高,但作为皇城的治安管理机构,担负起社会治安的维护维稳,职责涵盖巡逻、盘查、缉拿盗贼,打击私盐、私茶、盗挖矿产,甚至还有代征税务的职责,可以说虽然地位不高,但责任重大。
万氏倒抽一口凉气,自己家族虽然显赫,但入朝为官的亲戚,也就是个四品闲职,虽然职级远高于眼前的年轻军官,但如果真落在他们手里,自己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万松听得巡检司的人,也是颇为诧异,此处偏僻,巡检司一般不会巡察到这边来,没想到他们恰好路过,这倒是帮了他的忙,要不真的不知道这事该如何收场。
沈清言赶紧出门,拱手说道,“原来是雷副使,内子一时情急,出言无状,还请雷副使见谅。”
雷放用马鞭一指,问道,“你是谁?刚才言行狂妄的女人就是你的老婆?”
沈清言赶紧回复道,“是的,是的,还请雷副使高抬贵手。”
雷放虽然年轻,但对于历阳万氏还是知道的,要知道,当朝最大的酒楼仙客居,就是万氏的产业。见沈清言言辞谦卑,便顺势说道,“你要管好你老婆,不是什么饭都能吃,什么话都能说。此间之事,就此作罢,你们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