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晓时分，黑夜还没到时间与白昼换岗。有些人在被窝里熟睡时，这条早餐老街的摊贩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将东西摆出来，差不多已经准备好迎接第一批客人。
余白撑着朦胧睡意起床，仔仔细细地刷牙擦脸。怕睡着了没意识压到左肩，昨晚余白一直枕着右胳膊睡，现在起来真有点点麻。老人睡得不多，听到一丁点儿动静就能立刻退出温暖的被窝。
“奶奶，你继续睡吧，不用管我的。”早起而沙哑但依旧温柔的嗓音唤道。
余白已经数不清这句话说过多少次了，但奶奶还是坚持陪着他起，“老人家觉少嘞，倒是孙儿你啊睡得晚起得早，这样下去身体可撑不住啊。”掩不住老人满脸的忧心。
余白从迈入高三的第一天起，就决定要每天五点半起了，比以往提早半小时。
早晨的记忆力是最好的，余白要抢在这半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内背背英语单词和语料，隔天是语文古诗词和优秀范文轮着来。恨不得一秒都要掰成十瓣。余奶奶早在他出门前就已经拎了个菜篮子去市场买菜。
六点准时出门，在早餐街吃个早餐顺着路去学校。清晨的老街道上人明显多了起来，这时赶上各式各样的早餐正好出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余白还是在那家一直关顾的早餐店买，一如往常和老板问了声早，今天要了份蒸饺和一个粉果。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余白又加了样煎饼果子，多加个鸡蛋和火腿肠，这可以算是感谢昨天某人的帮忙了吧。连余白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天清晨他走向学校时心情竟然是比往常都要愉悦的。
陆延知还是提前两分钟进的教室，先让书包落座的时候，就看到了挂在抽屉旁的煎饼果子。
陆延知有点诧异，不禁挑了挑眉把目光转向左桌。
这种给他送东西的行为也不是没人做过，只是每一次他都当面谢着给拒绝了。慢慢的也被拒绝怕了，就没人敢再往他桌子上送。
余白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也不怂，等他坐下来就转过去正视他的眼睛。
余白：“就当我谢谢您昨天帮我处理了下。”附赠一个故意的僵硬咧嘴笑，半秒收回任何表情转头早自习。
陆延知没好气用气声笑了笑，无奈摇了摇头。心里在感慨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明明昨天给人家上药时还不是这种态度呢。
陆延知吃过了早餐才过来的，现在还是挺撑。他静静地和食指上提高的透明袋子装着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对视着。
偏在这时，杨桦看见他在发呆，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屁股立马离开椅面，蹦出来准备想把拿过那个透明袋子。
“哥，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早饭呢！还给我带了，你真是我的贴心好哥哥！”杨桦小嘴巴拉巴拉。
陆延知手疾眼快地用右手啪一下打掉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浅咖色的手。
“我还没吃呢！”不善于说谎的人说出这句时显然没了刚刚打掉那只手时的气势，是心虚在作祟。
杨桦只好收回十几秒前还兴奋的手，心里默默流泪——我哥是不是不爱我了嘤嘤嘤。
陆延知又觉得不太仗义，掏了掏桌肚子，还好掏出了两个面包和一瓶橙子味的牛奶，通通都给杨桦了。
刚心灵才受到小小创伤的杨桦还挺好安慰的，眨眼又觉得他哥还是很爱他的，埋头拆开享用。
陆延知看着杨桦那满足得都要溢出的傻乐，老担心了——这小子以后被人卖了估计还得帮人家数钱呢，没心没肺的。
陆延知很少见过煎饼果子，更何况是在早餐。但这次他终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咬下一口。
第一口咬下去，鸡蛋和面饼的味道浑然一体，香气在口腔内萦绕，久久不散。
陆延知竟觉得这煎饼意外的好吃，好像还是挺不错的。
边吃边抑制不住微微翘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