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别动这只胳膊,少用左手,好好养养一个星期左右就没事了。”男校医手上的动作没停。
陆延知倚在旁边的墙壁上看着校医给他上药,大块的淤紫色在透亮的白皮肤上显得格外恐怖。
余白紧紧抿着嘴唇,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两个校医轮值,今天刚好轮到男校医值班,给人擦药下手有点重,特别是给男生擦药。
本来就挺疼的,但有时被按到淤块处,余白还是忍着痛不出声。
陆延知安静站那看了一会,看着上药的人脸色苍白到能与校医的白大褂的颜色融为一体。
陆延知:“老师,我来吧。”拉过一张等高凳自然坐下,接过校医递过来的棉签和药水,低头自顾自地涂起来。
余白面对对方的突然靠近,下意识地把头稍稍后仰了一点,心里警铃大作。
太近了……
余白不习惯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自然而然地感到不适。而陆延知突如其来放大的五官却无比清醒地映在眼帘。
应该被阳光晒得暖而柔软的头发,正轻轻皱起的根根分明的眉毛,密而长细的睫毛,立体的高鼻梁,还有一颗小小的眉间痣,唇线优美而自然,嘴唇柔软而饱满……构成了这一副好看的不像真的脸。
虽然自己对这人有点意见,但余白不得不承认,陆延知长得确实好看。
校医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仿佛这间一应俱全的休息间里容不下第三个人。转身抬腿去隔壁的办公室坐着悠哉悠哉玩手机。
余白忽然感觉手臂上一凉,下意识想把左手臂往后缩,但下一秒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回来。余白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刚刚陆延知是在朝那涂药处轻轻吹了口气。
这种涂法余白却很熟悉,因为小时候调皮到处跑极易磕碰到,奶奶就是这样给他涂的,涂一下就要呼一下。
“这样涂啊,我的大孙儿宝贝就不疼啦。”记忆横冲直撞地冲破封锁线涌上来。
余白现在不想动了,就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延知低着头而显示的头发,全然忘记上节课还给人写的气人纸条。
拉着余白的那只手没松开也没其他动作,陆延知就低着头无声地给他涂药,但擦药动作间带着些生疏。陆延知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竟然能控制成这样,这力气真的能按碎一只蚂蚁吗。
接下来就是这样陆延知一直低着头帮余白涂药,涂一下呼一下,好像在哄受伤的小孩。
吹起的微风拂过房间的素雅窗帘,随风飘动。窗台上的绿植绿意盎然,格外精神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整个房间近乎沉静了三分钟,棉签被精准投射到医疗垃圾专用的黄色垃圾桶,药水瓶盖也回归原位。
“疼不疼?”陆延知这才抬起头。
余白愣了愣,片刻后僵硬地摇了下脑袋,小声说不疼。
就两字,但陆延知却听出了字里的感激语调。
陆延知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撇过头低声笑了一声。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他的同桌好像只是表面上那么凶和冷漠,但现在真的像一只被挠了一下肚子的小兔子一样,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