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猜想的一样,这一切的确是常老板策划实施,目的是毁掉江雪娘的生意,也给自己出出风头赚一个好名声。他似乎是想和官家打交道,用吸血鬼的功绩为自己铺一条大道。”坅如实禀报。
“果然是这样!”被马蹄声惊动的雪娘陆郎夫妇也过来了,听完坅的话后对视一眼,喜忧参半。
如果连他们的人也这样认为,看来至少在他们这里,二人的罪行是被洗清了。只是,为了打击她一个人,竟然拖这么多人下水,用这么多条人命开路,还真是可怕啊。
那些白白被杀死的,没有神灵庇护的无辜的人啊。罪孽被洗清,他们仍旧心情沉重。
“证据呢?”楚湘王问,“你拿到证据了吗?”
坅被问住了,低头,“没有,属下并没有拿到任何证据。”
楚湘王刚想说什么,千寻嘉冷冷淡淡的声音截过来:“是我吩咐他的。不需要取任何证据,只要听到就好了”。
“ 这是干什么?”楚湘王不解。
“因为都不重要啊。”千寻嘉淡淡笑着,望向漆黑看不到尽头的黑夜,神色也跟着神秘起来,“这还得托您的福,让我知道了真相和结果其实是可以不一样的。所以,真相就让我们这些相关人士自己知道就好了,呈现给大众的结果,我们得重新雕琢才行——争取平衡各方的实力,让所有人都满意。”
她的话高深莫测,里面机锋无数,听得几个人一头雾水,只有楚湘王听懂了。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真相吗?”楚湘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控全局的神秘女子,讥讽,“你不会真的以为仅凭着坅的几句话,就可以推翻摆在大众眼中,被我亲眼看到的真相吧。”
“……”千寻嘉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两人对视,楚湘王没有一点妥协容情的意思,千寻嘉的表情慢慢变化,语气也跟着沉稳下来,“那么,您要什么?我要让您看到什么,您才会相信?”
这话说的极慢,态度表面上仍是冷的,但那样一个孤高冷淡的人说出这些话,已经是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的谦卑了。一旁听着的雪娘鼻子一酸,一声“修女”出口,眼泪便夺眶而出,转身靠在陆郎的胸膛压抑着哭泣,陆郎安抚着妻子,也往这边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就连坅也觉得自家主子过分了,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虽未吭声,但那样的神情也很明显觉得千寻嘉牺牲太大了。
他知道自己家主子身份高贵,可是千寻嘉是尊贵的度修女,就算无法俯视皇权,但也不需要低三下四地如此卑微就是了。
楚湘王眼角的光溜了一圈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公敌了。
“我要一个不是任何一方厉害关系里的的证言,而且要有说服力。”楚湘王不是被吓大的,在这种被敌视的状态下,依旧说出了刁难人的条件。
都等着他的答复,话说完,却没有接下去的声音。雪娘是为他的刁钻愤愤不平,要不是陆郎的不断安抚早就爆发了。坅则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千寻嘉则平静,平静到让人猜不到她此刻的情绪是什么。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一时间森林寂静,把楚湘王的话撂在了那。空气中流淌着不寻常的安静气息。
“好!”沉思了许久,千寻嘉淡淡出声,一口便答应下来。
给完了承诺,却也不做什么,转身走向了篝火堆,将御寒的黑色孝衣铺在地上,坐下,捡起陆郎堆在一旁小山一样的木柴,一根一根投进火里,调整着木柴的空隙顺序,让火更旺一些。脸上还是那种让人看不出情情绪的表情,是焦急是放弃是生气还是冷笑,完全看不出来。
楚湘王还坐在之前的那棵树下,稳稳地没有挪过一点地方,和千寻嘉定了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约定之后,也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脊背靠向树,毫无心事地闭目养神。不得不承认楚湘王的外形的确是俊朗的,脸部线条很利索,既有战场上男子该有的硬朗又有被诗书浸染后的那股说不出的气度,再配合上那种即使换了普通的绸缎袍子也依然没能掩饰住的天然的贵气。
这些加在一起,就算是雪娘这样出身卑贱,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女人,也不敢傻到将他认作普通的有钱人,心里纵然有再多不满,也不敢正面得罪了。
她愤恨地瞪了一眼,不甘心地一跺脚,转身朝千寻嘉过来了——在村子里的她出场时本是为爱甘愿牺牲一切的苦情女的形象,可是一开口回忆初恋那段桃花满天飞的相遇,画面就彻底崩了,至今没拯救回来。
“修女,您相信我们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通过他?”雪娘纵然对楚湘王不满,也不敢贸然得罪,距离不远,她一方面不情愿,一方面还是极力压低了声音,“他到底是谁啊。他怎么能干涉离恨宫度修女的事,他——”
“这不是你能关心的事 。”千寻嘉神情淡漠地回绝她的窥测,继续往火堆里添加树枝,黑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映衬下,也不断地闪过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