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巴士抵达“九州道”站点时,果然如刘沉夜所说,七点多了。
“说到唱歌——”
刘沉夜嗤嗤地笑着,说:“你知道吗,我跟奶妈说话时,听见伢姐唱歌了。哇!从没听过那么难听歌声。”
伢姐,是伊雨初中周子辕家乡对漂亮小女娃子的昵称,“伢姐”的原名叫赵洋,男生。
“不会吧?”
伊雨感到不可思议,“我和他同桌那么久,他说话声音可好听了,还有张白里透红的脸,不然,坐在前面的周子辕也不会给他取一个姑娘家的外号!”
“你不信,等会K房见分晓。”
震耳欲聋的摇滚冲击着耳膜,弄的人的耳朵嗡嗡作响——KTV门前,站着几个穿耳洞、染金发、吸烟说粗口装酷的青年。
伊雨厌恶地躲着,用手拨开那些浓烈的能让人咳嗽窒息的烟雾。
2007年的广亦城KTV,禁止十八岁以下入内的规定尚未推行,直到次年,这条规定才全城通行。
伊雨拉着刘沉夜的手,低声道:“臭死人了,我最不喜欢吸烟的男人!”
“我也不喜欢,一点也不酷!”
刘沉夜认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是你偶像李依蓝香!”
侍应带她们穿过一道莹光□□摇晃的长廊,浓烈的酒精夹着更多的二手烟雾如狼似虎地扑来,颓靡沉沦的气息在这个看似缤纷的酒吧里弥漫。昏暗的灯光和吵杂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包括伤心,悲痛,罪恶及欲望。
跑调的歌声中隐约夹杂着醉酒、欢愉、抵抗、挣扎,以及一切欲望的糜音。
进入包厢,张祎婷非常热情地迎上去:“你们怎么这么晚呀?”
“有点塞车……”刘沉夜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她一眼扫过去,包房里好像就只有十来二十人左右:“今天就这么多人吗,你不是说全班都来吗?”
“我说的是,我通知了全班!但不是每个人都听我的。”张祎婷解释:,“你们也别傻站在这,坐坐坐,想唱歌的,赶紧去点歌!”
说着,她瞄了眼旁边唱得忘乎所以的赵洋:“别让某人一直霸占麦不放。”
她话里有话,被赵洋听出,只见他斜眼向张祎婷睥睨一瞪:“怎么,唱得不好听嘛?你说话小心点哦!”
“难道不是吗?哪个男人唱爱情歌,唱得像叫魂?”
“哎啊,你那么牙尖嘴利,又不见你唱?”
“唱就唱,怕你么?把麦给姐!”
张祎婷撸起袖子放话,直接从赵洋手中抢走麦克风,接着他点的歌,唱了起来。
“没想到从初一闹到现在,还在闹!难怪以前经常传绯闻。”刘沉夜看好戏似地点评。
“不过说真,无论是伢姐还是奶妈……”她压低了声音,凑到伊雨的耳边说:“唱歌都不怎么好听。”
“别这么损人!”伊雨用手肘戳了戳,忍住了笑:“对了,刘沉夜同学,你肚子饿吗?”
经伊雨一提醒,沉夜才想起出门太急,还没吃晚饭——确实饿了。
“奶妈,这里有饭吃吗?”
“这里有自助餐,但一个人收费四十哦。要不你们到外面吃个馄饨,五块钱搞定。”
言下之意,就是没饭吃。
“那行,我和伊雨去去就回。”
囫囵吞枣地吃了碗馄饨,伊雨和刘沉夜匆匆赶回去。经过某个厢房时,带着哭腔的跑调歌声引起她们的注意。
厢房的门敞开着,伊雨看见里面有个喝醉了、却穿着华丽的女生。她边唱边哭,声音让听者小心肝都跟着难受。
在她前面,站着两个像保镖的男人,他们欲言又止,手足无措地上前、又悻悻地折回。
忽然,女生停止了撕心裂肺地歌唱,抓起一支酒杯,朝男子狠狠砸去:“走走走?看我不砸瘸你的腿?!”
“小、小姐,您什么时候回去?老板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问——”
“我爸打电话找我,关你们屁事?!我不回,不回!”
女生闹着,继续仍,乒乒乓乓地砸不停。
声音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KTV的服务员也赶忙进房,想阻止这场闹剧。
“砰”——
玻璃杯清脆地在服务生脚边开花,玻璃扎破了她的脚踝。
男子连忙冲出来喊人帮忙打急救电话,另一个则扶着受伤的服务生。
“扶什么扶?!谁让你们多管闲事呀?!”
少女耍酒疯道,又操起一个杯子狠狠地往地上摔。
“迹、迹梦,注意一下……”
这时,伊雨才发现,原来厢房里还有另外一名女生。
“这里是公共场所,你看,外面站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女生拽了拽耍疯砸酒杯的迹梦,说。
“爱看就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