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最后还是送了出去,沐景序原不想收,但还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柯鸿雪已被李文和的父亲请走寒暄,没留给他再推辞的功夫。
没办法,只能收下。
前朝三皇子望着盒子里那根白玉做的发簪,实在没忍住,心想:廉价这两个字是打算蒙谁呢,旁人看不出来,难道他也看不出来这块玉料并非凡品?
怕是皇宫大内也找不到几块比这更好的料子了,竟被柯鸿雪做了发簪,糟蹋东西糟蹋得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不过沐景序转念又想起他送李文和的那些礼物,便又觉得,或许在柯鸿雪眼里,这样小的一块料子,也未经大师雕刻,确实显得廉价了些许。
他合上盖子,将‘赔礼’收好,席上有人来敬酒,沐景序起身,酒杯相碰,仰头稍稍抿了一口,唇角弧度略向上扬了半分。
他没行过冠礼,却在旁人的典仪上收到了一份成年后才需用到的礼物。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不是能当阿雪也来参加了他的及冠礼?
沐景序恍神一瞬,反应过来后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约有些荒唐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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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公子的及冠礼办的很是热闹,不仅学府中邀去了许多同窗和老师,朝中也有些官员因为姻亲往来或是别的原因赴了宴。
柯鸿雪席上陪他敬了几杯酒,回学府后,李文和还要另请客,柯鸿雪却理都不理他了。
小李同学很是受伤,趴在柯鸿雪的书桌前,委屈巴巴地苦着一张脸:“爹,山下你不是这样的。”
山下还纡尊降贵陪他敬酒!
不然那些官员来了礼就不错了,哪儿那么好的态度对他一阵猛夸?
还不是因为他搭上了柯家这条线?李文和又不是傻子。
柯鸿雪闻言,很是凉薄负心地瞥了他一眼,道:“山下你有利用价值。”
“上山来就没有了吗?”李文和追问。
“没——”柯鸿雪刚想否定,话音还未落地,自己先顿了顿,想起什么,他皱了下眉头,问:“暮春的时候,乙班请退了一位学生,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过去了都快小半年,李文和一时也没想起来他在说谁,柯鸿雪补充:“户部侍郎的次子。”
“啊?”李文和更疑惑了:“那不是你弄走的吗?”
柯鸿雪凝起双眉:“我?”
“对啊。”李文和说,“他那时候带着人针对沐学兄,不是你看不过去,出手将人开除了吗?”
“说来我那时候还觉得你可别扭了,分明自己不喜欢沐学兄,却又不准旁人欺负他,简直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最后几个字他是收着音儿的,当面吐槽也不敢让柯鸿雪听得太清楚。
孰料他话音落下,却见柯鸿雪神情松动,并未追究他的冒犯,反倒轻笑着道:“谁说我不喜欢?”
李文和:“啊?”
柯鸿雪起身,漫不经心地睨他一眼,轻飘
飘地说:“我喜欢极了。”
李文和愣在原地,直到这人从课室离开他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撇撇嘴,小声嘟囔着:“谁信你呐,上次在山下杨花楼里看见小翠姑娘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这样自幼在名利场上长大的贵公子,惯会把喜欢挂在嘴边,见人见鬼都能笑着说出一句倾慕的话来,得他一句喜欢再容易不过了。若要真心实意剖开来,半分也看不见。
他说不喜欢的时候才是真的。
只是谁若是得他一句厌恶……
李文和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没敢再往下想去,转身邀狐朋狗友们放学后下山喝酒。
……
临渊学府一共三个级段九个班级,书院占了一座山头,可用面积很大,光是琴室就有三间,课室之间不会挨得那么近。
柯鸿雪很少往别的班跑,他连自己的课表都不怎么上心,学府很多课都要换地方上,一不小心就容易跑空,他是个怕麻烦的人。
隔壁乙班没有人在,柯鸿雪略思索了一番,转身去了夫子们的敬业堂要了一份竹段乙班的课表。
临走前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份花名册。
沐景序刚进学府,搬进他的院子的时候,柯鸿雪便清楚这人在竹段呆不久。只是他是个懒散的性子,懒得去忖度别人心思,沐景序与他有何关系,为什么要进学府,柯鸿雪实际上半分也不愿多想。
但一旦这个人的身份变了,他便不得不去思考。
纵是再自恋,再认为自己在殿下心里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柯鸿雪也不至于自大到认为沐景序来学府,单纯只为了他一个。
他既是盛扶泽,来这里总该有目的。
梅段的学生要么资质愚钝,要么年纪太小,三五年内或许都能有大建树;松段的学生只剩下两年的备考时间,年纪容不得蹉跎,更是多数早已暗中在朝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纠葛,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