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了。”另一个医务兵将他身上还可以用的物资都已经收集到了腰间的口袋里,“炸弹几乎灼烧掉了他的大部分器官,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打几针麻药,让他死的安心点,可现在麻药也很紧张啊!打仗就是这样,什么都很紧张,这天一天天的,不知道要不要变,变到哪里去。”
“阿坤!”握着仲月的医务兵一声厉喝,那人乖乖地闭了嘴。
“别担心了,他就是消极......”她出声温言安抚着仲月,还不忘恶狠狠地咬住后面的几个字,“加嘴碎。”
仲月被带到了伤兵们休息的临时帐篷里,这里除了不能动的,能动的都很忙,恨不得调动自己全身的细胞,再长出个三头六臂来,就是那个带她来的小姐姐一路上的嘴也就没闲过,人们来回穿梭着,说着仲月不大能听得懂的术语,俨然是大后方的第二大战场——与死神博弈的战场。
仲月突然就想做点什么,哪怕只为一个医护人员省下一秒的时间也好,积水成洼,能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我能做点什么吗?”她请求道。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小姐姐问道。
“翻译员。”
“那正好,邱姐那儿缺一个库房分发药的,你不用知道药都是干什么的,认外文就行。”说完,身边就又抬来一个伤员,没了一条胳膊,她火急火燎地冲上前去然后给仲月撂了一句话,“左拐直走,门口有写!”然后便再不见踪影。
仲月没再踌躇,加快脚步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朝库房走去,一路上,她加足马力朝着目的地的方向疾驰,不敢左右看,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道路的两旁全是倚靠在临时帐篷外的伤者,还有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还在世的人形轮廓,安详地闭目斜倚着,空气里四溢的血腥的味道,那是尘土和硝烟卷起的,令人心酸的味道。她不敢逗留,生怕逗留一秒,自己的颤抖也会随着窒息的沉寂踏向另一个不复的深渊。
“报告!”她一把掀开驼色的帐篷帘子,轻微的喘着,“外联部翻译员仲月,来帮忙。”
库房内有三个人,两个分发员,还有一个送药的小护士,其中卷着羊毛卷的红眼镜中年妇女应当就是邱姐了。
“外联部!”她神色惊讶,“这打仗也需外联部出动了吗?我以为你们都在应付那帮记者和各星系送来的关怀或者挑衅。”
“我刚被救出来,路上遇见几个医务兵将我带到这儿来,我就想来帮忙。”仲月飞快地解释着自己来这儿的缘由,因为那两个分发员看起来是真的很忙,外面又有一批药物成卡车般运过来,可又有几个护士急匆匆地跑来要药,她想若是可以的话他们应该此时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哪吒。
“哦天,这会儿又会一批运过来了,小刘!小刘!”邱姐朝身后大喊道。
“姐,我这儿忙不过来了,这字儿太他妈难认了,早知道你当初逼我学外语的时候我就多背几个单词了!”
邱姐实在是没忍住便拿药边骂。
“我来吧。”仲月上前一步到,“我去帮他们入库。”
“哦好。”邱姐如获大赦,“整箱整箱的药你就监督他们送到该放的区域,零散的就麻烦你给那小子翻译一下,他知道应该归类到哪里。”
“好。”仲月应下就向外走去,没想到一出去碰到的便是才分别不久的流肆。
“流上校。”她有些惊讶。
“是你啊,给我说说看这些物资应该放在哪里?”一句不亲不疏、辨不得细处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仲月的直觉就是告诉她这句话不像是流肆会说出来的。
“嗯?”见她还在发愣,流肆走上前来有些过分熟稔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发什么呆呢,这些药可珍贵着呢,麻利,嗯!”
对啊,就是因为太过珍贵,在这里药如流水般花销的时候显得尤为珍惜,她那敏感的神经才会一直跳动地想要从这天衣无缝的人身上找出那个不对味的地方来。
目光不经意间撇到他的左手——光洁如新!
呼吸在一瞬间停滞,如冰川倒塌般的碎冰一瞬间支楞起寒噤的锋芒从肺腑中缓缓挤压,明明是炽热的中午,她却觉得那太阳好似蓝色,冷的手脚有些冰凉。
“你手上的伤好了啊,果然中医院的大夫就是不一样哈。”她强撑着镇定解释自己方才一瞬的木讷空白。
“是啊,背靠着知名学府,医疗技术就不会差,你看,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呢。”那人为了接上她的话,还将自己的右手伸到前来,让她耗能近距离的观察,但就是这一举动让仲月本就悬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但这里虽是个临时医疗点也不是与半点高科技设备都没有,他能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进来一定做足了充足的准备,而那车上装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时间去想,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绝不能让他们进这个库房。
医疗点的大部分药都在这里,一旦全军覆没后果可想而知,更何况几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