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奇妙的事,这是我不得不感叹的。
当我知道我们家和泽田家的友谊可以追溯到上几个世纪,并看了那幅据说从我曾曾曾祖父传下的那一代画像时,我第一个想法是基因真是神奇,我以前一直觉得阿纲长得像其母亲泽田奈奈,没想到他的父系遗传竟这般强大,直接跳过了近几代长得反而像他的曾曾曾祖父。
我看了看画像上明显大了一倍的金色兔子,觉得有些前途无望,联系阿纲现在的样子,他长大离这个样子不会差的太远,其实这并是重点,重点是他照这样长大后明显会变黑啊,他现在还是白兔子的时候我就绊不倒他,何况他变成黑兔子。
作为一个坚定的理想绊兔子者,我顿时感到压力很大。就像赛亚人可以变身为超级赛亚人,我相信兔子也是可以进化的,这和我梦中那只兔子在还是白色时被我追,但变黑后却把我绊倒的例子是一样的。
但不同的是,不管是拯救地球的奥特曼还是某橡胶人的开档模式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起码给了反派一个翻身的希望。但兔子变黑后我能怎么办呢,把它重新丢在油漆里染白吗(为什么是油漆?),只是它的心是染不白的啊,我在心里大声呐喊。
于是我开始极度忧郁。
其实我自从绊倒第一个人后就对自己绊兔子的能力很有自信。但这种自信从我开始想绊泽田同学,并连续很长一段时间在他家附近蹲点牵阿八后被轻易打破。
我从来没绊倒过他一次,按理说照平时阿纲他走路都会跌倒的运动水平来看,我没理由绊不倒他,但奇怪的是,他每回不管是走路还是跑步也好绝对会到我牵好的绳子前就会自己摔倒,这也就算了,只要等他起来后继续往前走就好了,但每次这时候总会出现一个刚刚还不在我视野的人迅速地越过还在爬起来的阿纲,然后被阿八绊倒,最后我会在目瞪口呆中收起阿八,听到一句已经走到我面前的阿纲的“哟,阿和。”
当时其实我非常想说,哟,哟你个头,你知不知道我每回在这里牵阿八等绊你有多辛苦啊,你一句哟就想抵消吗,特别是我每天早上想绊你的时候,从早上六点一直等到近九点,你天天迟到就算了,结果我也只能跟着你迟到。但千般感情此时只能化作不言中,因为我知道再不走妈妈可能就快来了,我只能回道:“哟,阿纲。”然后我骑着三轮小自行车快速逃离现场,将我的背影留给他。
就像忧郁的人都喜欢用艺术来纾解自己,多愁善感的林妹妹通过吟诗,葬花等行为艺术来缓解自己寄人篱下的伤痛,不被他人欣赏的梵高用绚丽的色彩画下了一幅幅向日葵。于是我为消去自己的忧郁,继续了我的绊人艺术(这也算艺术?)。
然后我终于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绊倒了一只白色的大兔子——不,是一个有着白色头发和阿纲很像的老爷爷,然后我就被和他同行的家光大叔给抓到了。
“对不起。”这是被妈妈知道后被抵着头下跪道歉的我,当一向火爆的妈妈听到老爷爷一句“好久不见了,美奈子。”便冷静下来时,我就知道我这回死定了,她眼中的尊敬可不是假的。
“没关系,小孩子是调皮一些。”被称为九代目的老爷爷先是宽容地原谅了我,然后有些感叹道:“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一根绳子绊倒。”
九代目爷爷,虽然很感谢你对我的肯定,但此时那句感慨完全是多余的,你没感觉到坐我旁边的妈妈怒火已经快烧到我了吗,还是说你也是黑的。果然这年头最不能小看的是兔子,我在心里愤慨道。
“真的不要紧,我这次来日本有事,顺便来看看你们。”似乎感到妈妈的怒火,老爷爷人道地加了一句。然后他慈祥地看着我说:“你便是阿良和美奈子的孩子吧,听阿良说你叫大和。”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九代目爷爷你一句话一出口,我相信等爸爸从维也纳演出回来后绝对会为了那句大和被妈妈抽翻的。
这年头不能小看的是兔子,但更不能小看的是无心栽花花却开的兔子,我在心里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