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起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为了给女儿谋一条生路,张角其实很希望女儿能够跟刘杞在一起,哪怕真给刘杞当个丫鬟都行。
张宁却不忍心见父亲这般颓丧,说道:“父亲有所不知,那刘杞不过是垂涎女儿美色,相处短短半月,哪还能真的有情?”
张角本来不想再说了,但见女儿如此,只叹女儿终归年轻,什么情不情的。
反驳道:“好色怎么了?刘杞年纪轻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喜好美色实属正常。”
“这。”张宁哑然。
张角又道:“再者说,他好美色,你有美色,各取所需,郎才女貌,这怎么了?”
张宁脸色顿时羞红,没办法道:“父亲此言差矣,他是官,我们是贼,官贼不两立,他现在还在参与围剿我们,你怎么净向着他说起话了?”
张角道:“他是官不假,麾下骷髅军也确实数次大败黄巾,但那都是立场不同,再者说大势所趋,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来征缴我们,如董卓卢植皇甫嵩等,哪一个对我们客气了?”
张宁无言以对。
张角又道:“而且,也亏得是刘杞,他虽数次大败黄巾,却不似董卓残暴,且以为父看来,刘杞并无对黄巾斩尽杀绝之意,甚至除刘虞外,刘杞也算是群雄之中最温和的了。”
张宁亦不能答。
本来之前与刘杞决裂,她还渐渐真的认为自己把和刘杞的事情都放下了,现在经过父亲这样一说,倒是又念起刘杞的好来。
父亲看得确实明白,刘杞确实不曾对黄巾斩尽杀绝……
只是,却又恍惚一叹:“可惜,父亲有所不知,他心里……他心里只有战功啊……”
张宁惆怅地道:“他是待女儿不薄,却也大概是因为不知女儿身份,以他对战功的执着,若他早知女儿是贼首之女,怕是八成早拿着女儿换战功去了……”
是的,当初离开刘杞,一方面是她心里不服输想要救出父亲,一方面也主要是因为身份。
说到底她能跟刘杞和平相处,前提主要是因为她隐瞒了身份,若早让刘杞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还真不确定刘杞会怎样选择。
隐姓埋名给刘杞做丫鬟?
身份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并非长久之计。
她也曾和刘杞有过数次争论,因刘杞言必称建功立业,更导致她多多少少对刘杞的思想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误解。
反正总之,种种的原因加在一起,她又怎么能真的安心待在刘杞身边,倒不如搏一搏,说不定,将来黄巾军还真的能成就大事,到那时候……
黄巾军若真取代了天下,我跟他……我跟他不就门当户对了吗?
这样想着,张宁不禁窃喜,对未来满是憧憬。
张宁不知道,她刚刚的那番话,触痛了张角。
穷途末路,张角已无心大业,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不希望女儿受到牵连,现在却听女儿说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导致错过了姻缘。
张角叹曰:“看来,还是为父拖累了你啊……”
话语至此,张角心绪烦乱,又急着想给女儿寻找一条生路,只觉胸气郁结,忽然间咳嗽了起来。
“父亲!”
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
张角咳得厉害,用手帕捂着口鼻,只弯腰咳个不停,根本无法答话。
张宁忙扶着张角,焦急为父亲捶背。
好长时间,张角才稍稍缓解,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老毛病了……”
张角虚弱至极,趁着女儿不注意,偷偷看了眼手帕,忽然间眼睛瞪大,心里一急,差点昏厥。
“父亲!”张宁大急。
张角手帕掉在地上。
也直到这时,张宁才得以看清,那手帕之上殷红刺目,竟是父亲刚刚所咳出来的大量鲜血!
“父亲!”
张宁急了,知事态严重,忙跑去门外呼喊:“来人,速速来人!”
宅邸内瞬间忙乱,有心腹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将张角抬去了房间躺下,张宁坐在床边为张角诊脉。
出乎了张宁预料。
她原本以为父亲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没想到此刻从脉象上看,张宁越来越心惊,张角有病在身,且已然病入膏肓!
到底怎么回事?!
张宁看向张角。
张角悠悠睁开了眼睛,苦涩一笑:“宁儿,现在……现在你总该明白,为父为何……为何会劝你不要……不要再回来了吧?”
张宁不能答,悲伤望着父亲,只觉心情沉重,还是问说:“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女儿的执着,张角惨然一笑,道:“宁儿啊,你医术比我精湛,还需要为父说太多吗?”
很显然,张角确实已经病入膏肓,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在当初黄巾起事刚刚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