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侄儿不敢。只不过保护南康城中的百姓不受伤害,也是侄儿的职责。希望四叔母能够体谅侄儿,不要让侄儿为难。”
温氏怒骂道:“你少给我来这套。你父亲尚且不敢奈我如何,你竟敢跟我耍威风,谁给你的胆子?”
“二少爷。”
王妈也上前劝道:“奴婢奉劝您一句,可千万别为了逞一时之能,坏了楚温两家的交情。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娼妓。”
楚方白面容冷峻:“娼妓如何?两家交情又与我何干?我楚方白只要踏出楚府家门,目光所及之人仅有两种身份:需我护佑的南康百姓;以及要我管制的闹事之徒!”
温氏举起长剑直抵楚方白心口:“你放肆!”
楚方白看也不看抵在胸前的长剑,目光坚毅,高声呵道:“护城队何在?”
护城队长枪杵的咚咚作响,齐声一呵:“在!”
气势如虹的高呵震耳欲聋,在场之人无不震动敬畏。可就在楚方白下达最后口令时,一道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早就听闻南康有两不能惹:一是护城队;二为温姓人。没想到入城第二日,江某竟亲眼得见两组势力相争,一时还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众人均是一怔,纷纷抬起头寻那说话之人,最后,窗前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落入众人眼底。
晌午的阳光炽烈,男子儒雅谦谦,身着的素锦绸面,竟在阳光之下泛起淡淡星芒。
面对注视,男子垂下眼眸,有意无意的弹扫起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来。
楚方白神色微变,此人竟是昨夜站在裴博文身侧的男子,他既在此处,裴博文为何不在其左右?
正疑惑之时,楚方白听到王妈对温氏轻声耳语:“夫人,他身上的缎面好像是日光锦。”
日光锦?楚方白一时不解。
温氏闻言则面色不佳,如同下了葬的死人面,紧握横刀的手随之发颤,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横刀坠落在地。
温家靠织锦技艺发家,在南部渐渐打响名头后,少府监人暗访,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于是从温家带回了几位技艺上乘的锦工回到京城。
其中一个名叫温鸿才的锦工人如其名,短短几年,就成了绫锦院王姓监官的心腹,颇受监官重视。
监官品阶不高,但绫锦院主要为天子贵人制作服饰,偶尔得见天颜,便长了脸面。
温鸿才借势与朝中某位高官有了往来,自此,那位不知名高官便成了温家的靠山。
温家从此一路水涨船高,负责向绫锦院直供蚕丝,偶尔也会织造出上乘的织锦,至今,一些内廷及陛下恩赏之用的缎面,就是从南康温家送至京城中的。
楚方白虽不懂这些,但从两人脸上的忌惮之色暗暗思量,日光锦或许就是直供内廷的锦缎之一。
能将御上恩赏的绸面做成常服?看来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身旁的王婆面漏慌色,对温氏附耳道:“夫人,总有机会的。”
一语点醒温氏,想杀个贵人很难,但杀一个娼妓还不简单?如果不是今天怒急失了分寸,她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带人来闹。
“走。”
温氏一声令下,带着一众婆子们齐齐散去,甚至漠视被擒制打手们的求救,走的极为急切。
众人均是一愣,忍不住看向男子,不知他到底施了什么法术,只是弹了一下衣袖,就让温氏如临大敌的落荒而逃。
可男子只是默默转身走回了客室。
厅内的气氛也随之松懈下来,花容失色的姑娘们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楚方白目送了温氏远去,马上从腰间取下腰牌扔给老齐:“去趟圣手堂将王姑娘请来。”
老齐领命,命人将闹事者压回地牢,自己则赶往了圣手堂的方向。
楚方白看向灵央道:“你放心吧,王姑娘医术了得,不会让你的脸留下伤疤的。”
灵央眼眸通红的像个兔子,委屈道:“真的吗?”
楚方白郑重点头:“我从不夸口。”她指着满地狼藉又道:“命人将损坏之物列个清单明细送去衙门刑房,自有人接手赔付一事。”
灵央:“谢二少爷。”
楚方白轻‘恩’一声,迈步至楼梯之时,忽而又想到了什么。
“徽娘呢?”
清梨苑因她闹了这么大动静,是个人都坐不住吧?
灵央:“泉原县有个老翁过寿,家人花重金想请楼里的姑娘过去舞上一曲,我就命她带人去了。二少爷若还有话问她,恐要等上两日。”
楚方白了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