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绅士们!”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餐馆的其他人纷纷侧目看过来,尤其是当其中一个人还穿着党卫军制服的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会不会随时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枪。
劳拉简直服了这些只会像头公牛一样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我不认为通过对一位女士评头论足达到攻击别人的目的是一个绅士、军人所应该做的。”
“现在,你给我坐下,”劳拉朝旁边的座位看了一眼,示意弗里德里希, “还是说你想像个傻大个一样杵在这里显示你长得有多高?或者你想让整个餐馆的人都过来围观你的裸体?”
“不……”弗里德里希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弗里德里希一坐下,劳拉就伸长脖子把脸凑到他面前: “看见我高挺漂亮的鼻梁了吗?是不是很完美?”
“呃……”弗里德里希不适地皱起眉头,身子往后缩了缩, “我不认为……你到底想干嘛?”
“它当然不完美。”
劳拉忽然举起右拳猛地朝他的鼻梁挥去,在弗里德里希下意识伸出手格挡前,她的拳头在他面前堪堪停下,虚晃一枪: “因为你那宝贝混蛋弟弟在这里狠狠来了一拳,就像这样,我敢打赌如果刚刚是你被打到,你一定会眼眶泛泪,捂着流血的鼻子,哭唧唧得像个十六岁少女。”
“什、什么,我怎么会,你就是那个……不对,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我在说什么,”劳拉说, “你只需要知道,就是因为你那不安分的弟弟,我和威尔曼才受了伤,并且我听说这事情是因为你们俩而起的。”
“所以,在你们俩选择出去或者是在这里采用日耳曼民族的方式决斗一场,还是像两只开屏的孔雀一样互啄之前,我必须提醒你,你还欠我一个正式的道歉。”
“我、我……”弗里德里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莱文,用眼神表达他的疑惑和尴尬。
“呃呃呃,我的耐心有限,”劳拉再次握紧拳头比划,压低声音威胁道, “你最好快点,否则我不能保证我沙包大的拳头会落在你高挺的鼻梁上,还是会穿过你的菊花从喉咙里出来!”
“噢……那样的话也太恶心了。”莱文似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他拧着眉毛离弗里德里希更远了一点。
弗里德里希存粹是被这种别开生面的强盗似的威胁震撼住了,但他可不是他那天真鲁莽的弟弟,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并且相当能屈能伸。
“非常抱歉,我为我弟弟鲁莽的行为,呃还有我的冒犯,向你诚恳地道歉,穆勒小姐。”
弗里德里希说着站起来,他嘴上是在道歉,但不知道为什么更加显得阴阳怪气。
“不过——”弗里德里希忽然抬眼用一种认真起来的目光打量着劳拉, “我想我需要收回我以前的话了,如果我可怜的妹妹尤拉知道,她被阿德里安拒绝的理由是因为据说他在海德堡有这么一位‘青梅竹马’,而你……我劝你还是回乡下去吧,柏林不适合你这样……粗鲁轻浮的女人。”
弗里德里希以一种挑剔嫌恶的目光上下扫视了劳拉一眼,嘴里发出几个“啧啧啧”的音节,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接着,他整理了一下他那套挺括的军装,直接结束了这一场对他而言就像闹剧的对话。
“对了,”在转身离开之前,弗里德里希居高临下地对莱文说, “迪特里希,我们之间的事,我们父亲之间的事,还有我们家族之间的事,可还没完呢。”
“闭嘴,弗里德里希!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莱文怒道。
劳拉把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
“嘿!”她对着弗里德里希远去的背影叫了一声, “蠢货,你把你的鞋子落在这了。”
弗里德里希原本不想理会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女人,但随着越来越多人的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他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笔挺锃亮的军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堆黏糊糊、湿哒哒的糊状物,正散发着不寻常的气味,这个形状和质地让人很容易想起粪坑里的东西。
“Fick dich (fuck you)!”
弗里德里希暴跳起来,他等会儿还要参加一个私人晚宴!
“你是真的饿了吧,否则你的鞋怎么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呢?嗯?土豆泥好吃吗。”
“你、你这个恶心的……啊——我的鞋!”
“嘘嘘嘘,不要像个在公共场合被偷摸了的少女一样尖叫。”劳拉说, “往好处想, ‘你还有嘴脸像运动鞋,踩进去感觉就会很舒服’,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少尉!”勤务兵向莱文敬了个礼。
劳拉坐进车后座,盯着驾驶座上勤务兵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她对莱文说: “既然如此,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我听说舒尔茨上尉正在为他的孩子寻找一名家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