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You have been slain!”
游戏人物被击杀在塔里，林意巧出神地看着后台弹出来的消息。
梦想成真：“小巧儿，什么时候放假？来我这里玩吗？”
她手指动了动，把消息划掉了。
“你怎么站着不动了？”耳机里传来疑惑声。
终于回过神：“网卡。”
卸掉游戏的第二天她就因为太过无聊下载回来了。
只是不再抢中路位置，换了辅助和‘啊哈’玩发育路。
心不在焉地打完这一把，她下了游戏。
“不玩了。”
“好。”
林意巧看着‘梦想成真’的消息沉默半晌，回了个“嗯。”
这是她妈妈——钟成丽女士。
母女关系生疏到了她不知该如何备注的程度。
——她已经好久没叫过“妈妈”了。
大约是从初二开始。
时间过得太久，那些孤独的日子竟然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高考结束后钟成丽女士大着肚子来车站接她的样子。
大学马上四年，竟然再没见过一面。
想到这里，她买了一张到宜城的车票。
在学校待到宿舍关门那天，林意巧在31号早上坐上了高铁。
宜城。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林意巧在这里出生，并且生活了14年。
但这里给不了她归属感，本地人总是一口一个“外地人”叫着，在生出自卑感的同时，她也深深厌恶着他们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
明明远离了这个地方，却还是要回来。
她离了婚的父母还是要回来。
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更长，奋斗了半辈子一无所有也还是要回来。
——回来打工。
林意巧去她爸家吃了顿饭就去找钟成丽女士了。
叔叔不在家。
她松了口气。
一个喜欢说教、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她不搭话也能被说是个哑巴。
心里却自嘲，与父母无话可说的状态也确实像个哑巴。
“来啦！今天我正好休息，把小宝从奶奶那接过来了。”
“你还没见过他吧？”
“都三岁半了。”
钟成丽显得格外高兴，她坐在沙发上将身前的小男孩推到林意巧身边。
“小宝，叫姐姐。”
林意清手上还拿着一个玩具，怯怯地看她：“姐姐。”
第一次听到林意清这个名字时，林意巧觉得钟成丽女士真是脑子有病。
这是太爱她还是太爱她爸？
说是爱她却连她的抚养权也没要，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好似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一样。
爱她爸也不可能，这些年对他骂的话、赌的咒以及流的泪都骗不了人。
她想不明白。
从小就想不明白这些大人的想法。
为什么不喜欢也要在一起这么多年？
为什么离了婚还要回老家住在一起？
为什么要出轨沾亲带故的女邻居？
为什么和现任丈夫生的儿子要起这样一个名字？
——林意清。
小名叫小宝。
看着面前眼神懵懂的小男孩乖巧地叫姐姐，林意巧弯了弯嘴角：“嗯。”
“他怕生，害羞着呢。”钟成丽眼里充满着宠溺，那一嘴洁白整齐的牙都笑着露出来了。
“我衣服还没洗，你看着他一会儿。”
“嗯。”
她没玩手机，静静打量着周围。
客厅右边连着阳台，左边是餐厅和厨房。
地方够大，刚进门时她看到了三个房间门。
“姐姐，喝水。”林意清抱着自己的水壶举到她嘴边。
林意巧看着他。
他是被奶奶带大的，能看出来教养很好，有礼貌、乖巧。
她摇摇头将水壶推回去：“你喝吧。”
他也不闹，眼带好奇地看着她。
林意巧在这样纯真不带瑕疵的眼神下融化，眼带笑意摸了摸他的脸蛋。
小朋友害羞地笑起来。
两人距离逐渐拉进。
玩心上来，林意巧光脚轻轻碰了下他的屁股，就见林意清如预料中一样趴在了沙发上‘咯咯咯’的笑开了花。
晾完衣服的钟成丽却好似被吓了一跳，两步做一步走过来将他扶起。
林意巧迎着她略带责备的眼神慢慢收了笑意。
从皮肤到心脏，慢慢被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