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横躺竖卧的人群,有站着的,有坐着的还有躺着的。
有人拿着馍馍干嚼,还有带了茶水的,嘈杂的人丛中不时还传出阵阵哄笑声,简直比菜市场都热闹。
见大门敞开,大伙纷纷围了上来,广义的百姓到底不怕事,全无惧色。
“本官是广义的县丞刘全,这事跟你们谁说呀?”
人群里立刻传出了三类声音,“痞子县丞和螃蟹县丞”算一类,“你们几个去。”“你们几个去。”这是另外两类,两个村子两伙人,当然是各说各的。
不一会儿,明显分开的几个人站在了台阶下,其实就是站在了人群的头里。
“嗯,很好,那本官就问了,为什么打架?究竟是谁的过错?”
这话问的,都是自己说自己的理,哪有随便认错的?属下们都在摇头,这哪里是官员的口气呀!
一人道:“先别问这个,抓了我们的人怎么办?是不是先放了再问谁是谁非?”
太猖狂了,竟敢直接跟官府要人,这不反了天么?刘双眉毛都竖起来了,一旁的衙役也都摆好了架势,就等着县丞大人发威了。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本官可把话说在前头,捕了他们是为了制止械斗,现在不打了当然要放回去。还有,你们不要想歪了,这可不是怕了你们!”然后头一歪:“放人。”
人群里一阵骚动,似乎他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这就放了?这螃蟹大人还真不一般哩!
不多时,那十几个人从大门里走出来,转眼便混入了人堆中,就像盐末洒在了河里。
刘全只是微微地笑,就像钓了几条个头不足的鱼又放了一样,根本没当回事。
“聚众斗殴就是犯了王法,怎么轻易就放了,还说不怕人家?”童宁小声跟毕秉坤说,被老毕一胳膊肘怼得闭了嘴。
刘双也觉得脸在发胀,这叫什么呀?真没想到这混蛋这么怂,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去呢,真是给老刘家丢人!
大约过了半刻,见下面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刘全不紧不慢地开口了:“这回说说吧,到底为什么打架?”一句话说完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全没有所谓的官威。
这话立刻引来了两伙人的唇枪舌剑,吵吵嚷嚷的,整个衙门前瞬间成了一锅粥。
刘全也没制止,而是像和事佬般地听着家长里短,不时还跟着点点头,偶尔拍两下巴掌,弄得包括刘双在内的衙属都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还真不适合当官,这不是胡闹吗?至此他们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刘全就是个奇葩之人,而奇葩人干奇葩事本就顺理成章,再正常不过了。
吵吵嚷嚷中到底还是让衙门里的人听明白了,这场械斗其实就是为了一头牛,张家村丢了牛硬说被李家村的人偷去了,再加上两村本就不睦,互不相让,结果就打起来了。
刘全这招很奇特,不怕你争,也不怕你吵,谁吵谁他娘的累!毕竟是公门之前,他不在乎有人敢动手打起来,若真是那样就好办了,对付叛乱官家有的是办法。
“唉!”刘全叹了口气,声音很大,已经吵累了却仍未辩出甜酸的两伙人立刻闭了嘴,两边百十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似乎都指望着这位奇葩的螃蟹大人能给个合理的公论。
县衙里的人也都捏了把汗,就靠他这张嘴了,说好了回家吃饭睡觉,说不好这一宿都不够折腾的!
“丢了牛就找,找不到就报官,像你们这么闹能闹出牛来吗?”刘全不痛不痒地说道。
“说的简单,这么多年官家给我们找回什么了?不是你的牛你当然不急了!”
张家这边人不服,一人出头一帮人跟着起哄:“对,就得跟他们干!”。
刘全回头看了看毕秉坤,挤眉弄眼道:“毕典史,兄弟我嘴笨,你跟他们说几句,能吓住就行。”
刘全当然知道自己这两下子,装傻充愣、耍浑放赖他都行,花言巧语糊弄人也不惧谁,可打官腔这一套他就不行了。
回头看看这些下属,只有毕秉坤还行,张翼也凑合,不过后者肯定不会卖力,他早就盯上老毕了。
老毕有点发懵,心说你嘴笨出来干嘛?再说也应该先打个招呼啊!这不是直接硬塞吗?
毕秉坤无奈,只能趁着下面起哄的当口斟酌起了言语。
少顷他走到刘全身边,清了清嗓子喊道:“肃静!肃静!”
听下面没了吵闹老毕面无表情道:“好,那本官就问你们几个问题。
第一、丢了牛你们报官了吗?民不举官不究,这好像怪不得官府吧?
第二、谁说是李家村偷的牛,有依据吗?拿出来!
第三、聚众斗殴是不是有违法度?官府有没有权利介入?
第四、擅自围堵官衙算不算谋反?你们谁敢牵这个头?有种的站出来!”
众人无语,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