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巾大汉仍在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众贼也在饶有兴趣地听着那碎嘴子叨咕,却全然没在意远处山头上悄悄闪过的几点鬼火。
“嗖!”一道闪光射向黑巾大汉,对方动手了。
闪光及至,一个黑衣人也突然一刀劈了过来,狭风似电,端的动如脱兔。
黑巾大汉闪身提腕,躲开暗器的同时长剑也横着挡了出去,“铿”的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倒退了一步。“好匹夫!”黑巾大汉心说不妙,这可绝不是一般的衙役捕快呀!看这架势今番要大费周章了。
对方也是心中生骇,小小的匪帮竟有如此高手,那传言多半是真的了。他猛地打了个唿哨,手中刀怪蟒翻身,打了个旋直插而入,使刀的竟然能施出凌厉的剑法,足见其功力之深。
其他黑衣人也突然展开了一个奇怪的阵势,只不过这阵型并不是防守或围剿,而是多点齐出的杀伐。数十人连环依托互为策应,攻则锋刃燎原,守则泼水不入,进退行止恰如行云流水一般,气势如虹。
这种深度的契合绝非寻常的操练所能形成,显然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
蓦地,一个念头闪过脑际,黑巾大汉不自觉地迸出了两个字:“刀丛!”那些人手里不正是一把把锋利沉重的长刀吗?
“快撤!”他大喊一声,长剑横扫两周便纵身跃出了战阵,尽管他应对得快,但战阵上仍然留下了好几个人的尸身。
“咻……”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唿哨,一排利箭呼啸着从阵外飞了过来,贼众又有几人扑倒在通道之上。
然而,让黑衣人没想到的是,第二排利箭闪过的时候,数十名贼众竟同时从暗处拾起了盾牌。
好险!黑巾大汉冷汗都冒出来了,亏得有人示警,否则今夜便是寨破人亡之局。什么人能调得动“刀丛”这帮冷血人魔呢?
他实在想不出在这边陲小山上落草的他们能让谁如此看重,也太瞧得起他们这些草莽了吧!
还有那示警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两边都默默对峙着,就像两群蓄势相向的虎狼,稍有异动便会蜂拥再起。
那边的山上也不再有异象,沉寂得如同死掉一般,就像从来都没有活过。
“嗖!”一道劲风凭空掠过,没有闪光,毫无踪迹,却让通道对面黑巾大汉身边的一个人默然地垂下了头,然后颓萎地瘫在了地上。
“什么人?”黑巾大汉叫道。
“身边出了奸细都不查,这山寨怕是转眼就归了‘刀丛’了!”一个清朗的语声不疾不徐地荡来,引得两下都竖起了耳朵。
月光下忽地一闪,也没见如何作势,一个径长的身影莫名地出现在对峙的两方之间,一张马脸面具滑稽地笑着,像是在嘲笑这些人,竟然毫无所觉。
“阁下凭什么说这人是奸细?”黑巾大汉的语声明显降了一个调,似乎是被这马面人的神秘镇住了。
“他手上有短刀。”一个喽啰低声道。
“这……”黑巾大汉一时语塞,战阵上都在全力对敌,而此人竟手持短刃靠近自己,没有图谋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
“朋友是如何知道刀丛的?”黑衣首领早已不耐,一长身来到了近前,身法之快也超乎想象。
“秦时月,我不想跟你废话,动手吧!”
“难道怕了你不成?”“唰!”长刀一闪而至,恍若疾风,这人倒是干脆,说动手就动手。
“咔!”地一声脆响,那把刀如同砍在了铁石上,崩起来的劲道几乎让黑衣人把持不住,人也随之倒退了数步。而马面人依旧挺立着,纹丝未动,一把长剑也不知何时握在了手中,那张马脸仍在滑稽地笑着。
两边的人都看傻了,这马脸到底是人还是鬼?要知道这黑衣人首领也不是善茬,如何竟不堪一击?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首领懵了,连同他的“刀丛”也默然了,这类对手他们很少遇见,但以往也是吃过这种亏的。
先围起来?没用,因为根本就困不住。
此时场上已成了三方,马脸在笑,黑衣人又羞又怒,而那些贼人却轻松了下来,却仍然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如何动作。
恰在此时,脚下的山地竟突然重重地晃了一下,而后一阵轰鸣传来,整个山梁都像要塌了一般。
这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就像阎王殿里放了一个水缸粗几里长的大炮仗,虽沉闷却极其震撼,不用说一定是出了大的变故。
就在众人惶恐时大地又抖了一下,就在贼众的身后,山寨的小半边也随着轰鸣声滑下了陡坡,这情景便如突然间地陷了一般。
“地动了!地动了!”众人惊恐地喊,两边的人也开始纷纷地撤离原地,毕竟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敢跟地动较劲呀!
马面人一样的惊愕,他望着山寨,稍稍迟疑便也纵身离开了。只不过他的去向不同,他竟直直地奔向了山角滑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