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西都城了,虽然早已过了黄昏,但城头上的灯笼已清晰可见,甚至可以感觉到城里那一片昏黄下的喧闹。
终于回来了,尽管他刘全一百个不情愿。
这地界他太熟悉了,两边的林子是他们那帮“同道”经常来弄野味的地方,一边猎一边烤,要的就是个新鲜,直到此时仍能觉出那味道在回旋,经久不散。
刘全正在回味,后面却冷不防地闹了起来。
“什么玩意!”走在后面的衙役突然惊恐地往前窜了几步,那情状便如狼撵了一般。
几人唰地转回身子,夜色下两个白色的东西赫然立在了后边。
那两个“玩意”通身雪白,连上面类似帽子的东西也是白的,只有垂下的两条舌头似乎是红色的。
“装神弄鬼!”
刘全不屑地斥道,这是他玩过的,简直是班门弄斧。
忽地一下,也不见如何动作那两个东西竟直直地闪到了近前,犹如僵尸,果真是人的话这身法也太诡异了。
四个衙役虽然精壮,也经过世事,但如此鬼魅却是平生仅见,惊恐之下转身就撒开了丫子,不过他们还算尽职,慌乱中没有忘了刘全。
刚跑了几步刘全心里又叫开了屈,因为眼前又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意”,而且更玄乎,这两个东西竟然舞动着长长的铁索,那哗哗的搅动声听着就令人胆寒。
前后都是这“玩意”,剩下的只有动手一搏了。
刘全心里明白,四个衙役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而自己这两下子就更不用说了,除了许叔的救命招式干脆就是白给。
不行,必须使绝招了,他突然大喊一声:“四位且慢,我有钱!”说着伸手从背上拽出一个包裹,沉甸甸的一看就有些斤两。
在刘全看来这四人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这玩意他向来不看中,递出去也没什么,丢了命有再多的钱管屁用?
哪知这回他却碰到了同路人,对方非但没在意这玩意,更是把一条铁索狠命地甩了过来。
闪步拧腰,虚中夺路,许冬的招数到底管用,转瞬间刘全便躲开了两条铁索和一记哭丧棒,然后鼠窜着钻进了一侧的密林。
这是他常来的地方,虽不能说有多熟但大致方位却错不了,从这里直插过去就是城南,有一个好兄弟就住在那里。
这些时日不知道怎么了,每次遇事都觉得算无遗策,却没有一次不出岔子的,这应该就是俗称的倒霉吧!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就在他狼奔豕突的时候,脚下忽地一软整个人便直直地陷了下去,应该是地下吧,也不知道有多深。
刘全再睁开眼时一个长长的白脑袋就在面前,一惊之下他便下意识地一拳打了过去,情急之下这一拳竟然也有些力道。
白脑袋不躲不闪,只轻轻一拨便弹开了来拳,另一只手一抖,一下便揪住了刘全的衣领。两只手几乎同时动作,快得刘全连眼神都跟不上。
刘全岂是随意认栽的主,见状单手上托,另一只手插上缠腕,一心想着把这怪物的爪子扭断。却不料那手臂竟如金石铁铸一般,任他龇牙咧嘴就是纹丝不动。
刘全急了,一低头张口便咬了上去。在他的想法里,既然是搏命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用,嘴这东西可不光是用来吃饭吐痰骂人的。
咯吱,一阵牙痛顿时把刘全搞懵了,真是铁手啊!没容他转念,肚子上砰地挨了一下,他两腿一软颓然地瘫在了地上。
那怪物抽出一把短刀,把冷飕飕的锋刃贴在了刘全脖子上,阴森森道:“刘大人,你不是喜欢菜窖吗?这回就让你住个够!记住你的忌日!”随后便要一划而过。
刘全一声不吭,他知道这下完了,什么野鸡肥兔好酒妹子的统统不作数了,不过他到底还算个光棍,想着就算死也须死得像个爷们,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能遭小鬼耻笑。
只是……只是小翠可怎么办呀?他这一死岂不活活便宜了邵洪那蠢货?唉!小翠呀……
“哎!什么人!”一个惊恐的语声突然从陷阱外传了下来。
怪物的手一顿,几乎割下了刘全脖子上的一片寒毛,而后便纵身一跃蹿了上去。那白白的影子活像一只会飞的大号白鹅,引得刘全不住地吞口水,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唉!都是自己不争气,当年若跟许叔学点功夫又何至于受这般鸟气!
直到此时刘全才有空细细地打量一下这个暂时“容身”的陷阱,如果所料不差,这里就是自己永久的住处了!
陷阱是长方形的,大约有十几尺高,四壁光溜溜的没有任何可以攀援的凸物,一看就是行家所为。
陷阱的顶棚也不寻常,横竖用了六根檩木,显然不是给猎物准备的。除了他陷进来那块,顶棚的边缘还开了一个入口,也正因为如此陷阱里并不算太暗。
这陷阱只是给自己准备的?刘全不禁暗自腹诽,也太瞧得起他这个没用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