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拨过去”
金凡时嗯了一声,听着那边的吵吵闹闹,看见电话被挂断之后的手机界面,很难受,很难受。
她的卧室里面没有开灯,但是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外面天光不算大亮,因为此时正是冬天,就算现在九点了,外面也只是明亮,没有刺眼的感觉。
她的头发披散着,眼皮下明明没有乌青,却觉得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神,有些萎靡的坐在床上,睡衣胡乱的堆在床角。
她突然泄气的抱着手机,仰躺着将头重重的砸在了枕头上,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长发也不再有昨天那种温顺的样子,乌丝垂落在素白的枕头两端,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是有泪珠滚落。
金凡时现在有些崩溃,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差,可是她只能看着自己这样崩溃失神,什么都做不了。
有一种看着自己堕入泥潭,想要挣扎,却抓不住救命稻草,铺天盖地用来的全是粘稠的泥水,像是鬼魅一样,有着无尽的力量将她压入进泥潭底部。
她的心在慢慢沉下去,她的身体在慢慢沉下去,她想到的所有事情都在意义中极其痛苦的方式绞动着她的脑袋。
那种自责与无助,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方式上,对她施以沉重的打击。
她的悲观,本身就带有极其浓厚的悲剧主义色彩,某时某刻,突如其来的浪漫主义色彩的幻想下,隐藏的是她无论干何事都有一种悲观的消极,她将所有的重罪全压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像是一个罪人,把事情解决了,如果不完美,是自己的错,如果完美,那一定就有别人的一份功劳,如果事情没有解决,那就更糟糕了,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件事情才没有被解决?
如果她曾在这件事情上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是还是没有被解决,她就会自怨自艾,把所有的错怪在自己的身上,内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废物,一个没人要的废物,一个孤单又无助的废物。
所以她自己没必要爬上云端,像她这种人,那么的差劲,如果她上了云端的话,比她更优秀的人,又该去往何处?
她为自己感到可悲。
明明是一名心理医生,解决的是所有前来咨询她的人心理的疾病,却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让自己一直沉沦在颓废和悲观的泥沼中。
这种看待世界的眼光带有黑白色滤镜的状态,她也不知从何开始的。
或许是从高考之后的黑暗,觉得自己人生无望,或者是从听到父母飞机失事,无尽下垂的心脏彻底碎裂的那刻,又或者是一次次的打击中,迷失了自我……
仅仅是因为一件晚起了的小事,她的世界并突然又黑下了一个色调。
就像是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有人丢了一颗还没有完全熄灭,带着点火星的烟头,然后飞驰着驾马离去,就在那离开的半个钟头里,狂风四起,整个草原突然就升起了一场大火,将那整片绿油油的地方,一次性烧的焦黑。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想给自己下一种病症,但是她不愿意对别人抛心露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往,不愿意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心事,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她可悲到做什么事情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别人没法根据她的病情对症下药,他自己也是一个贪婪懦弱的小人,不敢直面自己的伤心过往。
可是她清楚的是,就这样一直胆怯懦弱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在这份压抑的沉沦当中迷失自我,走向堕落的深渊,所以她在挣扎。
渺茫的夜色当中,她身上并不带有光,偶尔一次远航的闪光灯会照亮了她,就算有航行的船停下来,问伫立在那里的流浪者,是否要上岸?她也会懦弱的摆摆手,不了,你们的美好,我不知道怎么接受。
她会感激别人对他伸出的援助之手,可是她不敢贸然接受,害怕只是简简单单握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手,便会付出巨大高昂的代价。
……
温长风在航班上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了航班便立马给金凡时打了电话,对面没有人接,电话一直是关机的,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温长风甚至有了一种想要立马买机票返回去的冲动。
但是近在眼前的会议又充斥进了他的脑海里,周围喧嚣的声音,吵得他脑袋疼。
温长风的思维有些混乱,脑袋昏花的听着另外一名律师滔滔不绝的在向他输出着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听清,他只觉得现在的感受很差劲,说不清原因。
最后还是的坐上了去往事务所的车,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买返回山城的机票,但是他紧握住手里的手机,自己不断给自己安慰,说不定是睡着了呢?说不定是手机没电了呢?
他尽量把自己内心那些杂乱的东西给踢出脑海外,静下心来去思考那些工作上的事情,一心二用的时刻,他经历了太多,好不容易将思维凝聚了一点点,那些所谓的不安,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