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掐了半天的人中才将他弄醒,脸上惊惧未散,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在这里缓缓,然后我自己回到石屋的天窗前——楚凤箫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让我以为他有话要对我说,便走过去挑眉问他:“怎么了?”
楚凤箫动了动唇角,偏开脸去,什么也没说。
“是谁发现的尸体?”楚龙吟也被胡泽夫的死状弄得皱起了眉,问向背着身不忍看自己哥哥尸体的胡泽人。
“回大人,是敝府下人发现的。”胡泽人忙转过来躬着身道,“因闻到了这石屋里的血腥味儿,一看之下发现是家兄……便跑去通报了小民。”
楚龙吟点了下头,道:“你赶至此处时,屋内情形便是如此么?”
“是的,小民受惊匪浅,略略缓了缓神儿后便着人立即前去报案。因无法进得这石屋,只好在此等大人前来。”胡泽人脸上虽惊惧未减,回答起话来倒也条理分明。
楚龙吟低头检查这天窗,楚凤箫便同他打了个招呼,绕到前边去检查那唯一的铁门。便见这天窗不过是在石屋的墙壁上挖出来的四四方方的窗洞,宽窄只能伸进个脑袋去,别说大人了,连三岁小孩也不可能从这窗户里钻进屋去。而从窗口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这石屋的门从里面上了闩,也就是说——这是一件杀人分尸的密室奇案!
楚凤箫的调查结果是,石屋的那扇唯一的铁门确实从里面被闩住了,由外面根本无法入内。
这下子想要进屋验尸都成了问题,黑衣森森的庄先生挎着箱子戳在太阳地里化身为木。
如今只好把天窗砸开着人翻进屋去把门打开,由于这石屋壁相当的厚,不能竖着砸,只能把这一排几扇窗砸通了让人趴着进去。
于是叫来衙役们拎上大锤,乒乒乓乓地一通敲打,果然砸通了三扇窗,好歹能让人竖着爬进去了。然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这窗的宽度够了,高度却不够,再瘦的捕快也只能进到胸的位置就卡住了。大家于是四下里张望着找合适的人选,先是瞄中了比我还略瘦些的子衿,七拉八扯地把他揪到了天窗前,子衿才向里看了一眼,就又白着脸昏了过去。楚龙吟目光“啁”地瞟到了我的身上,大手一伸盖上我的头顶,凑过脸来低声道:“小天儿可能胜任?”
不能胜任……也得任一下。眼下除了我实在是没有别人再生得这副能钻天窗的好身材了,我估摸着我这辈子能用到自己身材的机会也就仅此一次,虽然跟人家选美小姐泳装秀展示魔鬼身材什么的性质相差甚远,总算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过一回了。
不由往那石室里又偏头看了一眼——尸体我是不怕的,只是窗口距离石室地面有点高,便道:“找条绳子拴住我的腰放下去吧。”
楚龙吟唇角一扬,给了个“真是好孩子”的夸奖的笑,一拍我脑瓜,向着旁边的衙役道:“找绳子,放小天儿下去。”
——这家伙,原来也会正经地叫我啊?!
半晌将绳子找来,我将它绕在腰上,才系好一个活结,却见楚凤箫忽地过来又替我解了开来,我抬眼看他,他却低着头不看我,只道:“笨小子,这么系在腰上不勒得疼么?!”边说边一弯腰,竟将那绳头从我的双腿间穿了过来,一霎间我只觉自己由内而外彻彻底底地石化在了当场,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我想装着无所谓,可这肉身易脸红的体质早就出卖了我的意志,脸上烧得几乎要喷出火去——这下子……说啥也不能暴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了。
楚凤箫拿了绳子在我两腿的腿根处各绕了几圈,最后才在腰上绕好系紧,倒是同登山结的原理大同小异。这才抬脸看了我一眼,却不由又怔住了。
知道被他看到了我脸红的样子,连忙偏开头,假意用手在脸旁扇了扇风,装作脸红是天热导致的样子,也顾不得能不能蒙混过去了,二话不说地便俯下身往窗里钻,忽地被谁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转回头去,见楚龙吟似笑非笑地立在身边儿道:“傻蛋儿,想脑瓜儿先着地么?”
反应过来,调了头,让脚先进去,然后才慢慢蹭着往窗里进,到胸的位置时果然有些卡,便深吸了口气硬是挤了进去——如果因此而造成我可怜的胸部发育不良,我就撕了楚龙吟那王八蛋。
几名衙役在外面拽着绳子将我慢慢地放下地去,浓重的血腥味儿冲鼻而入,熏得我几欲作呕。小心地落在靠着墙壁摆放的书桌旁的地上,腿有些发软,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听见楚凤箫在上面轻斥着放我下来的那几名衙役:“慢着些!四个人还扯不稳绳子么?!”
仰头向上望去,见天窗口是楚龙吟那张笑得略带深意的脸,瞟了眼蹲在他身旁的楚凤箫,而后看向我,坏笑着用口型道:“怕了?”
挑起半边唇角赏给他一记皮笑肉不笑的笑脸,逗得他摸着鼻子直劲儿坏笑,再看看他身旁面带担心之色的楚凤箫,脸上又有些发烫,轻吁了口气,收敛心神,低头解开身上绳子,小心翼翼地避过满地的碎尸块,走到门边,才要拉开门闩,想了想又暂时没动,而是低头仔细看了看门闩四周有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