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眷恋,似乎也带着些许渴求。
“施主,我师傅命我代为传话,”方才蹲在地上的男孩起身,看着少年回过神来的眼睛,“倘若二位不介意,可随我一道回庙中歇息。”
方才暗门初开之时,男孩跟在僧人身后,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此时二人站在一块,方才发现男孩竟与自己一般高。
少年正欲张口推脱,恍惚间听到躺在地上的李简安哼哼唧唧了两声,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收了回来。
四处流浪的时间长了,少年早已羞于张口向任何人寻求帮助。
但男孩像是看出了少年的窘迫,便没再询问,而是抬起了手伸向暗门,“施主这边请。”
少年走向李简安,将李简安背在身上,许是久不饱腹的缘故竟觉得有些沉。
比小妹重。
这是少年得出的结论。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暗门里走着,里面的烛光不亮,勉强足以视物。
男孩谈吐温柔,少年言语寡淡,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一路上安静地可怕,只有些许微弱的从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声。
往里走,时不时还传来些水滴的声音,少年想问些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
突然,眼前的男孩停下了脚步,将放置于两旁的蜡烛取下,放到了一处空位,眼前的石门方才缓慢地开启。
李简安被石门打开的轰响声吵醒,缓慢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光从零星变得刺眼。
石门打开,门外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少年被眼前之景吸引住了眼球,竟就这么站在石门前停下了脚步。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少年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流浪时所读的诗句。
但唯一与诗中不同的是此处并无市井之气。
直到男孩转身询问,少年才重新迈开脚步往里走去。
男孩领着少年一路向前,直到走到一处庙宇前,才停下了脚步。
寺庙建于高处,庙前有十来阶石阶,石阶上有些许青苔,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宁静。
“施主还请进。”
说罢,男孩便转身进了庙宇对面的小屋内,留下少年一人。
少年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寺庙——庇寒寺,与外面的名字一样,于是便抬脚走了进去。
进到屋内,少年有些讶异,里面并未供奉有佛像。
其中的布置倒像是寻常人家屋内该有的模样,只是比寻常屋舍多了整整一面书柜,摆放满了各类书籍。
应当是经书吧,少年猜测。
少年站在屋内有些局促,脸上挂满了汗珠,就这么背着李简安一句话也不说。
“将小姑娘放在床榻上吧。”身后传来了先前所见僧人的声音。
少年回头,见是熟悉的面庞才小心翼翼地将李简安放下。
李简安早已悠悠转醒,眼睛眯成缝观察着四周,周围的一切显得既陌生又熟悉,但记忆里父皇母后从未带她来过此处。
可能是从小随着母后在军营里长大的缘故,李简安有着寻常小孩没有的成熟心性。
“倘若施主有何疑问,老衲必定如实奉告。”僧人站在少年前,一脸慈祥。
“此处何处?”
“此处庇寒寺。”
这不废话么,李简安闭着眼睛在心里小声嘀咕。
少年问完这个问题便没再往下问,而是转头看向了李简安,仿佛要把她盯穿。
察觉到视线朝自己聚焦过来,李简安慌忙将眼睛闭紧,但小姑娘的演技太过拙劣,一眼便能瞧出真假。
僧人见李简安仍准备继续装睡,倒也不揭穿,“二位施主若无疑问,老衲便先离开了。”
说完,便准备向寺外走去。
李简安见实在装不下去了,赶忙睁开眼,叫住了僧人,“你不是僧人吧。”
这是一个肯定句。
李简安没用疑问的语气。
僧人没继续往外走,但也没肯定李简安的话。
“阿娘说,在寺院里供奉佛像的才是僧人,而这屋子空有寺庙之名,却并无佛像。”李简安将自己的推测说出,盯着僧人的背影不曾移开视线。
少年见李简安将话说得如此直白,着急想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却听见李简安更为直白地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小姑娘的心思活络,丝毫不像一个六岁孩童该有的模样,少年很是疑惑,为何一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会有如此心性。
僧人抬头看了眼院外蓝天白云的天,笑了笑,“小姑娘真是聪明,我确不是僧人,但我也确无伤害二人之意。”
李简安低着头佯装思考,时不时还瞟一眼僧人的背影,李简安从他身上确实没看出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便缓缓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