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少牢一出声便打破了平静。
林莫忍不住问:“那晚是你射伤那人了?”
少牢“嗯”了一声。
“你肚子饿不饿?”林莫把弓箭放置一旁,把一个托盘端起来递过去。
少牢看了一眼林莫,叹口气接了过来,坐了下来:“我在这附近蹲了这么多天,你才发现,你真是退步了。”
是啊,林莫从没有想过这么多。
她还以为自己大难不死活了下来,有两个贴心丫鬟伺候着,交一些朋友,就这样没皮没脸的过下去,跟太子少打交道,倒是可以跟游大人多熟络,毕竟有病找大夫。
托盘里只有一些瓜子花生,少牢倒是磕得起劲。
少牢看着林莫不时盯着自己又不说话,也不开口。
这些天,他忙着看管陈冠蒲,只有少许时间能来院子附近看一看,那日少牢虽然晚了些,但幸好及时林莫没有什么大碍。
在水牢里少牢面对着陈冠蒲终日里喋喋不休厌烦的很,来林莫这里他心就静了不少。
虽然他也观察了林莫练习射箭,但是与从前相差悬殊,甚至有些惨不忍睹。
少牢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看着林莫受伤后,她不再如从前那样意气风发了,眼神里也没有那么笃定,跟着两个丫鬟在这个院子终日里好像活得多了一丝烟火气,少了一股寒意。
眼下林莫坐下一旁也磕着瓜子,地上散落的瓜子壳,两个人各怀心事。
忽然林莫开口:“失望吗?”
少牢顿了一下,看着林莫,又很快明白了她问的什么,不自觉道:“我不知道你受伤那么严重,还以为你很快就能恢复,从前你也受过很多次重伤。”
林莫有刹那的恍惚,忍不住道:“可这次不同了。”
少牢坦然道:“是,那人虽然没有杀意,但是有意试探,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知道是谁吗?”林莫眉梢微微一挑。
少牢接话道:“不知道,我跟丢了。”
少牢又紧接着:“你相信吗?”
林莫却笑:“当然,那天不是你,我都死了。”
少牢听了,莫名高兴了起来,把手上的瓜子一丢,站起来走了几步,指着墙上屋檐一处便道:“我当时射中她后,她本来还想要再对你来一箭,看见我从树上跳下来才没有继续,我看那人身形像个女的,虽然跟丢了,可是这几天我一直有在丢了的那几处排查。”
“有结果了吗?”林莫脑海里飞过一个直觉:女的?
少牢笃定道:“我觉得那人不是一般那种杀手,但一定有好好训练过,反应灵敏,最重要的是,一定有地方可以疗伤,我沿着那些药房一个个打听过,最近没有什么人来抓止血止痛的药,有的那几个我都排除了,可见那人背后一定有人帮忙。”
林莫:“木兰军营呢?”
少牢听了,愣了一下,有些没忍住:“你怀疑木兰军营里的人?”
林莫看了少牢一眼,声音冷淡下来:“我怀疑其中一个人。”
“何念?”少牢脱口而出。
林莫摇了摇头,手指缓缓捏紧了,“你查一查一个叫长进的。”
“长进?”少牢慌了,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她可是你最衷心的手下!你怀疑她?”
林莫看了少牢一眼,没说话。
少牢看着林莫神色凝重,忍不住低声道:“是因为那天她没有杀你吗?”
林莫随口一句:“你说我去尼姑庵做了姑子怎么样?”
少牢冷了脸:“你认真的吗?”
没想到少牢反应如此之大,林莫双手一环,解释道:“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个靶心。”
“这不还有我吗?!”少牢有些恼了。
林莫把托盘偏了偏,瓜子花生都聚在了一起,少牢看了一眼伸手过去。
月光晒院,林莫跟着少牢絮絮叨叨聊这聊那。
少牢不提陈冠蒲的名字,只是把最近听到的唠叨和烦心事说了出来,林莫则把一些以往有趣的时候模糊了一些说了出来。
大家各自保留内心不可托付的部分,将烦恼和快乐一并交流。
茶续了又续,终于还是冷了。
少牢见林莫人没那么蔫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弓和箭,提醒道:“你手臂力量不足,想要精准击中对方,要调整呼吸,腹部深呼吸,缓慢呼吸。”
“还有吗?”林莫感觉一股困意。
“多的很,你好好练,我有时间多来看看。”少牢说完,身轻如燕的翻上了屋檐,一个转身便不见了。
玉春楼一处僻静的屋子里,一缕琴音此刻幽幽传来,房门紧闭,但琴音依然吸引了附近几处敞开着窗户静静欣赏的客人们。
这几日关于玉春楼新来了一个绝色佳人,琴艺超群,惹得不少人挤破脑袋去玉春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