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家中拒绝了靳海,夏冰就再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顺利到了省城上学以后,夏冰回镇上的日子更是寥寥可数。每逢黄爱秋讲她不爱回家,她都借口火车票太贵,钱花在路费上不值当。
事实上,就算逢年过节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夏冰也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帮黄爱秋干家务活,碰到买菜这类需要出门的事,夏冰也总是变着花样让夏玉夏洁和昌盛代劳。
她不想见到靳海。
靳海对夏冰几乎是思念成疾。这人对于他爹铁石心肠不给自己开后门的事极其不满。软磨硬泡无果之后,靳海实在坐不住了,跑到夏冰原来的高中同学家里挨个打听她的消息。
念高中那会儿,对于靳海追夏冰的事情,大部分同学都心照不宣。这些人多是普通出身,顾及到靳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之靳海上门从不空手,知情人就一股脑将夏冰的学校地址抖落了出去。
“夏冰,我……”
“你来做什么?”夏冰冷着脸问。
靳海想说点什么,上前要拉夏冰的手,夏冰连忙躲开了。
靳海愣了片刻,强颜欢笑,问:“大老远来一趟,不领我转转?”
夏冰径直往校园里一处僻静的树林边走,直到见不着人影了,夏冰才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说吧。”
“我俩那事,还作数吧?”靳海的声音闷闷的,眼神里透着股眼巴巴的奢求。
“我俩啥事?”夏冰问,仍是不咸不淡。
靳海皱眉咬牙,急得不行:“哎呀,就是……就是咱俩的终身大事啊!”
“靳海,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从来都只是同学。”夏冰说。
“你说什么?我们只是什么?”靳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过去是同学,现在是老同学。”夏冰重复了一遍。
靳海的情绪有些激动:“在你心里,我和你仅仅只是同学吗?”
“难道不是吗?”夏冰反问。
靳海的鼻头倏地一下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夏冰,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只拿我当同学吗?”
“你为我付出什么了?不就是些收买人心的小恩小惠吗?”夏冰气不打一处来。
靳海一听这话,顿感胸口一股浊气淤积,不吐不快:“小恩小惠?在你眼里,我的良苦用心只是小恩小惠?”
“难道不是吗?你给我的那些东西,哪一次我主动接受了?不全是你单方面强行施舍的吗?”
“怎么能叫施舍呢?我那是爱你!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为你做,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你……”
“别说了!”夏冰打断了他的话。
靳海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夏冰,眼前姣好的面容他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先前在镇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靳海的眼眶忽地湿润了。
“没有。”夏冰避开了靳海的眼神。她虽然理智,但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靳海努力搜索着自己与夏冰过去的种种,忽然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那天在你家,我们……我那个……我吓着你了?”
夏冰让对方戳了痛处,不耐烦地说:“住嘴!你还有脸提?伤风败俗!”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我流氓,我该死,我天打雷劈……”
“没什么事你回吧,我还要学习。”夏冰打断了他。
“这个你拿着。”靳海往夏冰的斜挎包里塞了个纸包。
夏冰眉头一蹙,十分嫌弃地要将东西从包里往外掏:“都说了不要再送我东西了!你烦不烦人啊!”
靳海按住夏冰的手,撒谎道:“我在镇上寻着工作了,第一桶金,一分没动,都给你。”
“我不要,你拿走!”
夏冰推拒不了,和靳海撕扯了起来,两人差点将那个装了钱的纸包撒了一地。
靳海拗不过夏冰,只好使出苦肉计,这人“扑通”一声跪在夏冰面前,一巴掌打上自己的脸:
“好夏冰,我错了,我不是个东西。我讲的全是混账话,我干的都是混蛋事。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别不理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发疯的……”
夏冰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家教和善良迫使她又一次妥协:
“这是干嘛呀!快点起来!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你不收下,我就在这里跪一天!”靳海装得有模有样。
夏冰察觉到了对方的软胁迫,转身就走:“跪一天就跪一天,谁爱跪谁跪!”
夏冰去了图书馆,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看书,直到管理员通知要闭馆了,她才心不在焉地往外走。
“同学。”
夏冰闻声回头,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