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下来了？”秀瑜抱着孩子，快步跟上来。她看不到，只能一脸茫然地看向南芝。
陆英他们几个就站在大门后，他睁大漆黑的眼眸，看向江蓠，眼中隐有黑雾飘落。
南芝将那封京城来信递给江蓠，示意让她自己看。她则是上前，走到那些亡魂跟前，走到最小的小半夏身前。
蹲下身子，指着江蓠，对她道：“喏，那位高高的大姐姐就是江蓠。”她虽看不到亡魂，也能感觉到他们所带来的寒意。
当小半夏小跑过去时，江蓠打了个寒颤。她眼中带着迷茫，看向空无一人前院。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竟真觉得所有家人都在她跟前。
“我这是……怎么了？”江蓠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刚好走到半夏跟前停下。
半夏伸手要拉住她的衣袖，手却从布料中间穿过。小孩瘪嘴，还要再比伸手。这回，虽还是同样碰不到对方，小小的手指，却与江蓠垂下来的手指重合。
半夏当即跳起来，兴奋地对身后沉默不语的陆英炫耀：“我碰到江蓠姐姐了！”
江蓠像是有所感觉，她目光下移，看向自己还带着微凉的指尖。她蹲下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前，只觉眼眶一热。
她站起身，刚要走到南芝她们这处，就见秀瑜拉着南芝走到了边上。秀瑜此时也是见不到亡魂，她只能凭感觉替她解释：“许是小半夏想你了，你多与她们说说话，她们都听得到的。”
“是半夏，她拉着你的手指。”南芝替她解释道。
江蓠伸出一只手摸了下微凉的指尖，她忍住泪意，强扯出一抹笑来。对这面前看不到的家人，她眼眶湿润，轻声开口：“回来了，我找到回家的路了，半夏可有想我？”
小孩子一听这话，将头点成小鸡啄米状，一边说着想，一边又要上前要抱抱。奈何阴阳相隔，她怎么靠近，也只能穿过她的躯体，无法相触。
这般感人的场面，秀瑜看不见，她心中好奇。凑到南芝耳边，小声问到：“只有半夏吗？其他人呢？”
南芝也看向那处，除了半夏，其他几个半大孩子也都围在她面前，一个劲地喊她江蓠姐姐。除了他们，大人们较为隐忍，他们站着在院子中央，眼中萦绕着黑色雾气。
扈大夫跟陆英站在最后。扈大夫面上仍是带着和蔼的淡笑，陆英也是一直紧绷着一张脸。
“他们都在。”南芝只说了这句，便引得所有亡魂都对她侧目。其中自然也有那日大厅的中的那两个凶魂，他们目光灼灼，贪婪地盯着面前两具鲜活的凡人躯体。
那透骨的森寒之意，惹得南芝也不敢再多朝那处看，省的引起她们二人担心。
“都在啊。”秀瑜说着，又好奇问到，“那个叫陆英的小子哭没哭？”
这儿院落空旷，秀瑜话刚出口，便引来了一阵凉风，吹得她心中发怵。南芝也注意到了这处，天色渐暗，这处也早已没了日光照射，笼罩在晦暗院墙阴影之下。
南芝点点头，瞥了眼一直沉默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小凶魂。
朗声道：“陆英哭的最大声，他说他好想你！”
也顾不上那一脸阴沉的凶魂，南芝看向江蓠，见她已经将信纸重新叠好。许是近乡情怯，明明以前也来过很多次，也曾对着空气沉默自语过。
如今得知他们就在自己跟前，江蓠也是忍不住泪意，通红的眼眶往前走去。
在她看不到的面前，小半夏一直跟在她身侧，嘴上不停念叨着她好想江蓠姐姐之类的话语。
她一步步上前，任凭她怎样努力，都没能看到任何亲人。举目望去，唯有空荡荡的庭院，和破败的房屋院墙。
她又看向空荡荡的前院中央，想着往日的相处情景，扯出一抹笑来。江蓠回忆着过往的情景，冲着面前喊到：“爷爷，哥哥，我回来啦！”
她对的方向并不是陆英所在处，但这不重要，她那句哥哥刚出口，陆英已越过众人，走到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在她头上比划了下。昔日矮了他一个头的妹妹，如今已经同他一般高。
八年前，她还是个孩子，总爱围着大她一个头的兄长。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江蓠看向空气，也循着记忆中的样子，比了个高度，道：“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你还高了，往后，可就不需要你处处护着了。”
他们的手指在空中再次重合，感受着指尖的冰凉，江蓠一时不愿放下手。她求助地看向南芝，得到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后。
江蓠面上神情再也撑不住，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
“我回来了，原来，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我以为……我以为你们抛下了我。我以为……大家都不要江蓠了。”
陆英沉默着，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她任由他将她的手收回，放下，抚在自己脸上。
“怪我，没认出来。”陆英声音很低，带着少年时期的沙哑，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