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其言,花簌心有戚戚:“这里的野狗可凶悍嘞,我也遇上过,投喂几次,它倒认得我了。”
花簌想起适才见归了,是被空心师父背来的,便又问他们有无受伤。
他们倒是不曾被野狗咬着,只是归了人小腿短,奔逃之时又被绊了一跤,空心这才将他扛在背上一起逃的。
花簌遂安心了些,不过家中从不备药,又兼那对师徒不在意这点小伤,不愿她劳心。
她也不便强求了,一时喝喝笑笑。
花玦的狐朋狗友遍布八荒六合,平日吃酒约架都好说,潇洒爽快得很,唯有一件——凡是遇上他家个那不爱说话的神女,不拘是谁都得往后排排。
凡有他家神女在眼前,那谁也不能再现于他眼中。可谓是见色忘友第一人了。
因为这个,往日里他们便没少取笑花玦,笑话他日后必定是个妻管严,什么色令智昏此类玩笑在他面前都使劲笑话。只不过花玦并不在意这个就是了,甚至还有些洋洋自得。
知交好友尚且如此,今日上门作客的两个和尚便更不必说了。
一桌子上,也只有花簌会理一理他们。
明明甚有眼色的空心师父,眼下却又没了眼色,带着如坐针毡的小徒弟,一碗接一碗地喝着清水,还与花簌推杯换盏。
花簌:“……”
任那三人在对面如何,盈阙只一心一意看着花玦,听花玦给她讲以前听过的凡间戏文。
讲世家大族有个祝姑娘离家求学,女扮男装与一寒门小子义结金兰,拜入书院。
空心师父:“哈哈哈哈哈,作男儿便当如小归施主这般 !”
梁祝同窗共读三载,朝夕相处而未知其女儿真身,临别祝姑娘谎称家有九妹,已至镖梅之龄,愿替其作媒。
空心师父:“哈哈哈哈哈,世间安有此等呆子!”
祝父思女,催归甚急,祝姑娘只得中断学业回到家乡,梁公子求聘却得知祝姑娘被逼嫁马太守之子。梁祝楼台相会,泣涕涟涟,诀别誓约,生不同衾,死当同穴。
空心师父:“哈哈哈哈哈!”
盈阙转头望向对面,默而不语。
“……”花簌挠挠额头,“我在给大师讲我同师兄弟们在药铺学医之事。”
盈阙觉得,昨日既借他家寺院想通了惑心之难,今日还他一席畅谈也是好的。于是便站起身来,兀自往外走去。
花玦忙跟去,匆匆留下一句:“两位自便,在下陪我娘子去散散心。”
空心师父迤迤然起身,喊了一句留步,合掌身前,没有大声大笑,又成了一副高人模样,惟有胸前几点水渍,方才显得不那般端重。
“两位施主可是要去赏灯会?”
什么灯会?
盈阙也站住了,回身摇了摇头:“不是,是你太吵了。”
不同于盈阙的无动于衷,花簌与花玦都听到了话里的紧要之处。
“什么灯会?”花簌有些奇怪,她怎么不曾听说过。
“三日前,国主寻回了十多年前失落的女儿,为迎公主,便下令举国同庆,今夜这灯会,正是为此。”
听闻如是缘由,花簌初听花灯会的欢悦都淡了下来,唏嘘了几声:“这公主真是可怜,好在如今寻回来了,国主这般珍爱,总算苦尽甘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西陵繁荣,一个边陲小镇也有八街九陌。今夜灯月交辉,千种花色,更有社火百戏,极尽热闹。
花簌跟着空心师父还有归了小和尚一路,将一夜良辰尽留与了那如胶似漆的一对儿。
正好也来了镇上,花簌索性便带着他们先去了药铺。
归了好奇地问:“小归施主,你们家中何不备些伤药?平日里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唔……”花簌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凡间的东西伤不着神仙,凡间的药也治不了神仙吧。
这时,空心捶了归了一头:“你就不会盼着人家好么?施主心善,自有佛祖保佑,你正是平日念经不用心,今日才受此一难,还好意思说!”
归了捂着头,委委屈屈的,不说话了。
花簌匆忙忙拿钥匙开了锁,推门进去。安顿他们坐下,自转去内堂取自己的药来。
归了这时候才敢小声地问师父:“我们不是来寻那位新娘施主的吗,为何不跟着她?”
昨夜师父以为寺里来的是小偷施主,眼都未睁便又睡了过去。可今早他说了两位施主的长相,尤其是那位女施主,师父便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拎着他便出来寻人。
空心原本是闭目念经,闻言便掀了掀眼皮:“没瞧见那位施主嫌我们烦了么。”
“可是师父不是说,穷庙里的和尚面皮须得厚吗?”
“……”空心张开的嘴巴又闭了回去。
归了被师